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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昭月登时为自己误会了表妹感到愧疚,为了弥补,主动提出要带崔宜萝去选几样首饰在荷花宴上戴,并不顾崔宜萝再三推却将此事定了下来。
二人交谈甚欢,江昭月觉得自己和婉柔乖巧的表妹很是投缘,且表妹虽在话语中有意掩盖继母苛待的事,但她却敏锐地从细枝末节中听出了端倪。
表妹命途多舛,真是可怜极了,江昭月暗暗叹一口气,好在如今到了京城,有母亲在,日子总能好过些。
直到日至中天,江昭月才意犹未尽地离开去用午膳。
江府有四房,除非节庆,各房都是分开用膳的。崔宜萝脚伤着不便去膳厅,这几日不同众人一起用膳,而是由人将饭菜送到房里。
不过崔宜萝倒是无所谓,索性用膳也见不着江昀谨。
大房只剩下江昀谨一人,他一向独自用膳。不过他公务繁忙,回府时辰不定,独自用膳倒还方便不少。
崔宜萝又想起方才江昭月说的江昀谨曾做出过不守礼法之事,这倒出乎她的意料,而且江昭月死活不肯说,说明这件事出格到若为外人所知,或许会毁了江昀谨甚至是江家的清名,她要套出这件事难度不小。
但江昀谨究竟做了什么,竟严重到这种程度?
与此同时的另一侧,周身气息清贵疏离的男人正坐在枝叶繁盛的树下,日光透过细碎缝隙在男人英挺的鼻梁上洒下斑驳光影。修长的手指缓缓捏起茶杯,薄唇轻抿了口茶,身后的寒山被云雾环绕,烟岚云岫,男人清冷的神色似与之相融。
“按你这么说,应当真是他们下的手。”坐在他对面的另一个男人开口,气质贵气又温和沉稳,分明瞧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但举止却分外的成熟稳重。
他冷笑了一声:“看来你这表妹对他们威胁不小啊。”
江昀谨将茶杯放下,“殿下预计如何?”
萧靖未答他的问题,反倒面露惋惜:“你这表妹倒也不易,被继母安排嫁与能做她祖父的人,从宁州千里而来备嫁,又……”
江昀谨一直无甚表情,听到最后时几不可察地怔了一下,“宁州?”
萧靖略有疑惑地看他几眼,“是啊,你不知道吗?是了,你怕是也不会主动关注小娘子。这崔姑娘父亲多年未升任,娶回来的续弦表面贤淑大方,暗地里却磋磨继女,又生下一子,与崔姑娘仅相差五岁。崔姑娘上有薄待的继母、不闻不问的父亲,下有自小霸道横行的幼弟。”
萧靖叹了口气,同情道:“不用想便知她这日子不好过啊。”
对面的江昀谨眼帘垂下,遮住了眼瞳,盯着瓷杯中青绿的茶水,似乎走了神。
萧靖见他除了方才突然问了句宁州后便沉默不语,猜测以他的性子不关心此事,便也没有再继续讲。
他将双手平放于石桌之上,语气郑重中带着几分请求:“慎之,她于我们有用,如今有寄住在你府上,怕是得麻烦你从中多转圜。”
江昀谨面色看不出愿意与否,平静点头应下:“臣明白。”
萧靖紧绷的身体显然松弛下来,笑道:“本宫原本还以为你不肯答应呢。”
毕竟江昀谨是出了名的性情冷淡,对女子更是不愿近身。
心头大石落下,萧靖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快到午膳时分了,本宫在这农家小院里种了些菜,可要尝尝?”
“殿下雅性,不过臣还有其他公务要处理,就不叨扰了。”
江昀谨说罢起身行礼,一举一动皆显高门世家教养出的贵公子仪范。
萧靖也未在意,随意摆摆手道:“本宫也料到你一心只有公务,罢了罢了,快去吧。”
“臣告退。”
江昀谨走出农院,闻风已牵了马在一旁候着,忙上前将马缰递过。
但男人却迟迟未接,只望着远处青山失神。
他疑惑地唤了一声:“公子?”
江昀谨似方恍然回神,接过缰绳。
“走吧。”
用过午膳,正是午睡的时辰,烈日下的江府变得静谧,下人干活也不自觉放轻了声音,爱鸣的蝉也早在初夏时被粘了个干净,四周宁静。
崔宜萝却未睡,兀自在自己带来的箱囊中翻寻着,随后将一影青菊瓣纹盖罐放在了桌子上。
院里忽传来焦急的脚步声,只见荔兰面色难掩烦躁地入房,崔宜萝瞬间猜出所为何事。
“姑娘,程监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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