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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在担心这个。」
他们走上坡道,热起来的身体与打在脸上的雨珠呈现相反的温度,宙伊斯混乱的脑袋终于将那个梦境甩得更远了一些,开始思考爱緹拉这么做的理由。
结果,只要换一个角度来看,答案就再明显不过。如果她不是为了「离开扎营地去攻击魔兽」,魔兽的出现只是结果之一,她的目标就只是「离开扎营地」的话。
「两天前的晚上。」宙伊斯缓缓地说。「两天前,我们经过那个村庄,村民招待我们留下来吃饭,你却在天色开始转黑的时候就急急忙忙地拉着我离开了。你在村子里的时候总是会相当警戒,其实你不是在警戒其他人,而是在替其他人警戒你自己吧。」
在旅途的第一天晚上,爱緹拉就说过了,危险不只是指魔兽。这也包含了,宙伊斯明明先听过了她的故事,却还是邀请她踏上两人旅行的事情。
但他没有想到,她甚至会以尽可能地避开他人这种方法来堤防万一。
爱緹拉叹了一口气,像雨点一样地轻。
「当我变成那种状态的时候,不把眼前见到的任何活着的生物都杀尽是不会罢休的。而且夜晚比白日还要危险,虽然我不是魔兽,但银月和虚月毕竟是晚上才会出现。既然你也知道我这么做的理由,就多爱惜自己的生命吧。」
「以实际经验来说的话,夜晚有多危险?」
「白日的好几十倍。」
接着两人沉默地回到扎营地。宙伊斯看着爱緹拉用布擦拭长剑和护甲上的黑色血跡,还是忍不住问出相当过分的问题。
「所以你答应我的提议,是想在只让我冒着风险的情况下拿到解药,解除诅咒吗?」
「……我会尽量不让你受伤。」
谁都知道这句话毫无说服力,但宙伊斯早就知道诅咒的事情,交易也是他自己提出的,这点两人也心知肚明。他在意的另有他处。
「万一我还是不幸死亡,但是你成功拿到药,解开了诅咒,那对你来说这会是个必须的过程吗?为了完成目标而必须的牺牲?」
「……不会。」爱緹拉绷起脸。「我不会那样想。」
「不用因为是我而顾虑,把角色换成其他人也可以。」
「我没有顾虑你,我不觉得有任何人应该为了我而牺牲,就算事关这种可恨的诅咒。」她想了想,表情和语气都柔和下来,说:「所以如果你不想再冒着这种风险,随时可以终止交易,我会再找别的办法。」
「例如威胁我说出所有情报吗?」宙伊斯勾起嘴角开着玩笑,以掩饰接下来喃喃自语的真心话:「也是英雄啊。」
「随便你想吧。」爱緹拉以总结似的语气说。「总之这就是我在夜晚离开的理由,之后也会继续这样做。」
宙伊斯不觉得自己有办法说服这样的她,看来也只能接受,然后尽量减短她守夜的时长了吧。
「我知道了。那么现在,既然我也完全清醒了,就顺便换班吧。」
爱緹拉没有拒绝,但却在回到帐篷里休息之前,又多说了一句叮嚀。
「就算在我睡觉的时候,也别掉以轻心。」
宙伊斯看着她关起帐篷,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
遮掩住银月光芒的厚重云层似乎也沉沉地压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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