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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就算是盛泉的案子出了什么问题,也沾不到他。
许安归的反应跟季凉如出一辙,看着一箱子不能拿出来的证据,有些胆寒。
盛明州不过就是一个正三品的刑部尚书,居然能在这些年,帮他儿子压下来这么多事。这些事,许安泽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你找人把这箱东西搬到寝室去罢。”季凉看了一眼宁弘,便无声地出去了。
宁弘蹙眉,望着季凉离去,他轻叹了一声,转身向许安归行了一礼:“殿下,这些时日,请您多看着点公子……”
“她不是孩子了,”许安归回望宁弘,“不需要我看着。”
“殿下有所不知,”宁弘虽然有些犹疑,但是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便再多说一点也无妨,“公子身子弱……她现在其实是在点灯熬油……公子在殿下府上的时候没有办法,也不是不能走路,只是身子弱了,每走一步对她来说都是痛苦。公子让我把这箱东西搬过去,那便是准备从这箱东西里找到能够治盛明州于死地的证据。我怕公子会像前些时候那样……我是公子的人,对公子的决定不能过多的干涉。但是,您与我们不同。”
宁弘这句“您与我们不同”触动了许安归的心弦。
看宁弘对季凉言听计从,看他为了她一掷千金,看他那种隐忍却又放不下的眼神,让许安归想到了秋薄。
许安归眸底的光正在下沉,缓声道:“知道了。”
宁弘颔首:“多谢殿下。”
许安归望着宁弘许久,忽然问道:“你对她这么上心,是喜欢的缘故?”
宁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是真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确实愣了愣。
他嘴唇微张,许久之后才回道:“我……没想过,也不敢想。公子与我们而言,是夜幕之上,九霄云外的明月,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许安归知道宁弘说的是实话,不仅是宁弘,那个在梨园里接客伶人,那些为藏息阁工作的人都是这么看待季凉的。
他们是一群在黑夜中行走的人,季凉就是他们在黑夜中能够触摸到的唯一的光。
这样一个宛若光之子一样的人,对他们来说都如信仰一般,只能仰视,不能触碰。
“我会好好对她的。”
许安归没有再看宁弘,跟着季凉出了地下室。
季凉坐在轮椅上,自己滚着轮子,缓缓地走在季府回廊之上。
许安归跟上去,给了些力量。
季凉感觉到许安归气息,便不再动了,任由他推着。
“我就是想自己走一走。”季凉低了低头,“这些事,让平伯他们来做就好了。你又何必……”
“我这不是在提前适应吗?”许安归弯腰把挂在椅背上毯子取下来,盖在季凉的腿上,“你坐轮椅是因为身子不好,我先适应适应,学习学习怎么照顾你……”
季凉伸手,止住了轮椅。
许安归低头看着季凉。
四月,早就已经跨过千山万水,在枝头跳跃,蹁跹而至。
整个许都,迎来了初夏,夏花开得璨烂灼热。
可眼前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看过去,都清冷无比,让人觉得淡漠。
她好像千山之上、暮雪之下被冻住的山岩,无论他怎么捂,都捂不热。
他记忆里的她明明不是这样。
记忆里的她有着全东陵最绚烂的笑容,有着他无比向往的自由,还有着他无比神往的洒脱。
曾经那么耀眼的她变成现在这幅病弱的模样,他的心,止不住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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