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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开被子进去,对着冷气直吹。
意识昏沉中感受到她,南迦侧身。纪岑安顺势就上前,知晓这是已经睡醒了一次了,替南迦掖被子,靠近耳语:“别冷着了,小心着凉。”
南迦不排斥这味儿了,眉头都没拧一下。
不多时,改为半趴着睡,压纪岑安胳膊上。
纪岑安把手伸进棉被里,摸到她纹身那处,安抚地拍拍。
南迦这才说:“安生点……”
纪岑安应道:“好。”
闻到很浓的烟气,南迦不仅不远离,还再过来点。
纪岑安接着她,搂稳。两人抱一块儿,很久都没这样过了,各自从重遇后都不曾这样放下心神。
在被子里动动腿,南迦埋纪岑安颈窝里。她们的头发都混一块儿,缠着,分不出哪些是谁的。
感知着南迦的体温,以及耳畔的匀称呼吸,纪岑安乍然有种沉溺进去的错觉。她反复摸南迦的后背,一下一下,没完没了,等到双方又都要睡过去了,才忽而心绪不定地吐露:“我那时候……有想过算了。”
南迦趴着,半个光滑的美背露在空气里。
“梁姨没了,追债的不放过我,连你也不在……其实算了也解脱了,起码一了百了……”纪岑安说,对着天花板,半是回忆半是陈述,“但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又不敢真的这么做。”
头一回听这些,南迦滞了滞,身子僵硬。
“我没找你,也是不敢,还有……不想那样面对。”纪岑安坦诚,如实交代,“后来离开了,去了几个地方,一开始是不准备回来的,想着要走远点,没搞清楚要怎样……再后面,算不算的,就不重要了……”
第95章
活着苟延残喘,去死没底气。
那是段暗无天日的时光,前无出路,后不见归途,找不到继续下去的方向。
讨债的、拦路寻仇的、暗地里恨红眼而将罪责转移到纪岑安头上的……有人潜进她的住所举刀威胁,有人要跳楼,甚至当面自残跪着哀求。
纪家生意失败,环环相扣,资金链断裂而几近破产本就害了一批人,父母和大哥的非法集资和欺骗卷款跑路更是火上浇油。家里的资产早被转移出去了,剩下的只有空壳子项目与公司,外加数不清的债务。
纪家的房子等不动产搬不走,但那对于高额的欠债而言,无异于杯水车薪。
所有的不动产被法院扣押拍卖了,可最终也填不上纪家的窟窿,13的欠款都不够。再后面纪岑安把自己名下的资产也都清算出去,不着痕迹地进行,将这部分钱贴给曾经纪家的员工,从最底层的那批发起。
这样的举动简直作死,堪比朝那些个有权有势的冤大头债主脸上扇耳光,必然招致那部分群体的不满,所以才有了更后面的“意外车祸”。
其实梁姨还能撑大局的时候,纪岑安从未产生那样的念头,不管现实有多艰难,可至少有一分微弱的希望,有一丝慰藉在。没多久梁姨沉进了泳池底,连带着最后的一抔火都灭了,她便再也坚持不住。
至此,纪岑安才是真的孑然一身,一无所有。
烂摊子收拾不了,没能力解决,只得远离这个城市,漫无目的地往别处走,一直得过且过。
纪岑安这辈子从出生那天起就过得顺遂,很少经历风浪挫折,前二十几年遇到过的比较大的烦扰就是该去哪个地方消遣,使不出去的钱应当怎么花掉才显得阔气,以及如何瞒着家里干缺德事而不被发现。无可救药的二世祖一个,哪里体验过这种被紧逼被追着“问候”的待遇,更别说那么大的变故还有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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