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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在藏书阁中能遇见二公子谢灵玉,斯人正紧锣密鼓地准备院试,可没温初弦这样闲情逸致,整日温书,忙得连话都顾不得说。
春景里柳丝舒展,书房附近一色青葱,清幽雅致。
这才三月里,就有蛱蝶飞来飞去了。
谢府地气暖,垂丝海棠,总比别处开得要早许多。
这日汐月和温初弦刚借书回来,途经书房前那处柳荫,温初弦忽然停下脚步,脸色怔怔,像白日里见鬼了一样。
她忧心如捣,缓缓开口,“汐月,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在哀嚎?”
汐月一凛,但见周遭花木扶疏,清风洗面,一派静好,却哪里有什么哀嚎声。
“夫人,您别吓奴婢。”
温初弦独自神伤,抿抿唇,又徘徊了一会儿,才说,“许是我听错了吧。”
也不知是不是她精神被谢灵玄折磨得出问题了,近来常常能莫名其妙地听见玄哥哥的声音。
有时她在书房打盹儿,玄哥哥的幻影就来到她身边,在她耳边哀求着什么。睁开眼一看,却又空空如也。
……许是这处书房是从前玄哥哥最喜欢的,所有他的魂影才留恋于此,不愿离去吧。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又听见玄哥哥在哀嚎,声音缥缈得很,似从地底下传来,一闪而过。
可能她因为全哥儿的死伤心过度,真魔怔了。
汐月扶她回房,一边劝慰道,“夫人最近常常熬夜看书,身体疲累,不如尽快回去睡上一觉。”
温初弦自顾自揉着太阳穴,半晌,又冷不防地问,“咱们府上,是不是有什么地牢私狱之类的?”
汐月吓了一跳,不知她此问何意,“没有。私牢那都是凶恶人家才设的,长公主殿下一向宽仁待下,又怎么会设那种东西?”
温初弦哦了声,面色仍不好看。
汐月亦有几分生疑,小心翼翼说,“夫人,您最近太累了,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温初弦颓然摆摆手,“没事,我就是随口一问。”
汐月见今日温初弦反常,便琢磨着要不要去禀告公子?
上次温初弦和那戏子私逃,汐月作为贴身女侍竟没察觉出来,已挨了公子的责骂,现在汐月俨然杯弓蛇影,温初弦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都不敢隐瞒不报。
来见谢灵玄,将今日温初弦疑神疑鬼之事如实说了,谢灵玄沉吟片刻,“许是藏书阁那一带风水不好吧,以后你陪夫人去时,绕条路走就是了。”
“是。”
长公主正好也在,她对这些邪门怪诞的事一向敬而远之,便插口道,“玄儿,若是风水不好,改日为娘就找个风水先生来看看,动几方花木,倒不是什么大事。”
谢灵玉马上就要考院试了,长公主还默念天神保佑呢,可不想在这节骨眼儿上出差错,让小儿子再次落榜。
谢灵玄平静说,“母亲想找人看就看吧,不过儿子想,看了也无甚用处。文章写得好不好,都靠平日苦功,和风水却没太大关系。”
长公主一想也是,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谢灵玄缄默片刻,啜了口茶,念起刚才汐月禀告的话,不禁觉得好笑。
地牢,亏她想得出来。
当下辞别了长公主,回水云居去看看温初弦。
夫妻石边上扎了个小秋千,之前因为天气冷一直搁置着,今日倒见温初弦荡在上面瞧着本书,很轻很薄。
她静处时若一幅淡雅的古画,花钿与斜红,不失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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