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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初弦感到呼吸渐渐收紧,像是被棉絮堵住了喉咙,她极沮丧,却又说不出来话,只磕磕绊绊地道,“我……我没有。”
谢灵玄的手不知何时已离了她的喉咙。温初弦仍在咳嗽,只恨蚁舟太小,除了投湖之外别无转圜的余地。
温初弦怎么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被最敬爱的人这般看轻。
她的身体已经凉到了极点,终于转化为愤怒,推开他,“谢灵玄,我从没想过要坏你名声,也没设计过任何事。你这便送我上岸吧,以后我会烧掉那些信纸,与你再不相见。”
谢灵玄一嗤,蚁舟仍然在湖心打转,哪有半分回转的意思。他俯身,撑在温初弦两侧,唇色红得滴血。
温初弦一起一伏,大喘着呼吸,定定看着他。
他挑弄地撩了撩她额头的一缕碎发,说是生气,却又旖旎得很。那神色,已和逗弄勾栏卖唱的妓子差不多。
他温柔地勾了勾唇,一笑之间已如千刀万剑齐齐朝温初弦射过来,将她戳烂了。
“是不是很想?”
温初弦决然地躲开。谢灵玄却轻轻巧巧地将她的脑袋笼在掌下,落下报复似的一吻。
湖畔对岸有人驻足,已瞧见了相拥的两人。
温初弦第一次这么想离开谢灵玄。
湖水深深,她那么想跳下去。
谢灵玄从未吻过她,可不知怎地,她觉得眼前之人根本就不是谢灵玄。她喑哑的喉咙,已叫不出玄哥哥三字。
那曾幻想过无数次的吻,一点也不甜蜜幸福,如遭酷刑般极是令人难熬。她熬了好久也没熬过去,咸咸的泪水落在唇边,只余瞪眼空叹。
雪袖滑落,谢灵玄的半截手臂露了出来。
他的手臂骨节分明,像冰凉的玉,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皆夹杂着缱绻的味道,无关深情,只是一晌贪欲。
温初弦艰难地掀开眼皮,随之怔住了。
他手臂上并没有任何伤疤。她那玄哥哥,曾为了替她挡谢灵玉的刀而受了伤,一条浅浅的疤痕在他右臂靠近手肘的地方。
而此刻,那个地方空空如也。
谢灵玉之前对她说过的话忽然梦魇般响起。
是什么样的恶疾,让人一夜之间性格大变,忘掉所有记忆?
世上根本就没有这种恶疾。一切都是障眼法罢了。
温初弦顿时溺死在深渊里,眼前的天光一丝都没了。
像是长久被困在一张密不透风的纸屋中,纸被捅破了。
感受到她的挣扎,谢灵玄放开她,拍了拍她的脸颊。
温初弦这才注意到,他手骨关节上布了一层茧。
她那玄哥哥,养尊处优,除了常年写字留下的笔茧外哪有什么茧子。
而他手上生茧的位置,恰恰是紧要部位,像是……持剑的。对她的随意一拍,那手劲儿自然而熟稔,浑像老练的屠夫。
谢灵玄,可是读了十几年圣贤书,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温初弦怔怔瞪大双眼,想要尽力看清眼前人。雨丝落在她的眼中,她眼睛瞪得越大,越能看得清楚这张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脸。
除了双生子,世上怎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却在此时,谢灵玄正了正她的脸颊,“你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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