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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三毒第十二 5（第3页）

他关门，把江澄头那根银针拔掉。过了好久，江澄才睁开眼睛。

醒是醒了，可一动也不动，连翻个身，问一句“这又是哪里”的兴趣都没有。不喝水也不进食，仿佛一心求死。

魏无羡道“你真的想死吗？”

江澄道“活着也报不了仇，不如去死，说不定还能化为厉鬼。”

魏无羡道“你是从小受安魂礼的人，死后也化不成厉鬼。”

江澄道“既然死活都报不了仇，那么死活有什么区别。”

说完这句之后，他再也不开口了。

魏无羡坐在塌边，看了他一阵，拍拍腿，站起身来，开始忙里忙外。

傍晚时分，他终于做好了一顿饭，摆桌，道“起来。吃饭了。”

江澄自然不会理他。魏无羡坐在桌边，自己拿起了筷子，道“你不补充体力，怎么去拿回你的金丹。”

听到“金丹”二字，江澄终于眨了一下眼睛。

魏无羡继续道“是的，不用怀疑，你没听错。我说的是‘拿回你的金丹’。”

江澄动了动嘴唇，嗓音干哑“……你有办法？”

魏无羡从容道“有办法。”

他转过身，道“你不是早知道，我母亲藏色散人是抱山散人之徒吗？”

这一句话短短几十个字，一刹那便点燃了江澄原本毫无生气的双眼。

抱山散人，传说已活了几百岁的仙师，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世外高人！

他颤声道“你是说……你是说……”

魏无羡口齿清晰地道“我是说，我知道‘抱山’，抱的是哪座山。也是说，我可以带你去找抱山散人。”

江澄道“……可是、可是你不是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吗？！”

魏无羡道“我并不是全部不记得。有些重复过许多次的零碎片段，我还是没忘的。我一直记得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对我重复，告诉我一个地点，还有一些事。这个声音说，如果今后遇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可以到那个地方，那座山，求助山的仙人。”

江澄一下子滚下了床。

他扑到桌边，魏无羡把碗筷往他面前一推，道“吃饭。”

江澄扒在桌边，激动地道“我……”

魏无羡道“吃饭。边吃边说。不然不说。”

江澄只得爬了凳子，拿起筷子开始往口里胡乱扒饭。原本已心如死灰，却忽然发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他激动过头，周身似有烈火灼烧，坐立难安，连筷子拿倒了都不知道。魏无羡看他心不在焉地吃了起来，这才道“过几天我带你去找。”

江澄道“今天！”

魏无羡道“你怕什么，几百年的仙人，难道还能这几天没了？之所以要过几天，是因为这其有很多忌讳，我得慢慢跟你叮嘱。否则如果犯了禁忌，惹怒了师祖那完了，你我都要完。”

江澄睁着眼睛看他，指望他多说一点。魏无羡又道“山之后，你不能睁开眼睛四下乱看，记山的景色，看其他人的脸。记住，无论对方要你做什么，你都要照做不误。”

江澄道“好！”

魏无羡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如果被问起你是谁，你一定要说，你是藏色散人的儿子，千万不能暴露真实身份！”

江澄道“好！”

估计眼下无论魏无羡提什么要求，他都会双眼发红地说好好好。魏无羡道“行了，吃饭吧，恢复体力养足精神。这几天我要准备准备。”

江澄终于发现自己的筷子拿反了，换了过来，多吃几口，辣的眼眶发红，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真难吃！”

被反复追问了几日关于抱山散人的细节之后，魏无羡带着江澄出发，跋山涉水，来到了夷陵的一座深山之下。

这座山郁郁苍苍，翠峰灵秀，山顶被云雾缭绕，确实有几分仙气。只是离世人心目的神山，还是有些差距。江澄这几日一直疑神疑鬼，一会儿怀疑魏无羡是骗他的，一会儿怀疑魏无羡小时候听错了或者记错了，一会儿又担心到底找不找得到，看了这座山，又怀疑起来了“这真的是抱山散人居住的地方？”

魏无羡肯定地道“绝对是这里。我骗你有用吗？骗你让你高兴几天，然后打击更大？”

类似的对话，两人已经重复了无数次。魏无羡陪他走到半山腰，道“好了，到这里，我不能跟你再一起去了。”

他拿出一条布巾，蒙住江澄的双眼，再三叮嘱道“千万，千万不能睁开眼睛。山没有猛兽，宁可走慢点，摔倒了也不能拉下布巾。绝对好不得。记住，咬死了说你是魏无羡。问什么你都知道该怎么答吧？”

事关能否重结金丹，能否报得血海深仇，江澄自然不敢大意，紧张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