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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蓄气当然无妨。」梵雪芍抚摸着龙朔的头发,柔声道:「丹田好比一口深井,如果下面没有泉源,不过是个空荡荡的枯井罢了。朔儿,以你如今的泉源,想灌满一半,只怕也要花上一甲子的时间。」
龙朔静静想了半晌,低声道:「我明白了。」
◆◆◆◆ ◆◆◆◆
第二天一早,龙朔离开流音溪,顺着小路驰出密林。
小路尽头连着大路,大路却有三条,一条向西通往宛陵,一条向南通往九华。龙朔在路口峙立良久,那双明净的眼晴中流露出一丝悲哀的笑意。
烈日渐渐炽热起来,那匹骏马等了许久也不见主人动作,于是昂起头,打了个响鼻。
一只细白如玉的纤手抖了抖缰绳,骏马四蹄一动,开始小步奔跑起来,速度越来越快。
这是一条向北的大路,道路尽头乃是建康。
◆◆◆◆ ◆◆◆◆
秋风渐起,九华山葱翠的山林褪去绿色,渐次萧条。
凌风堂内,凌雅琴一边擦去龙朔的满脸灰尘,一边责怪地说道:「说是探望梵仙子,怎么去这么久?」
龙朔笑道:「好久没见过义母,不知不觉就住了一个多月。师父还好吗?」
「还没有出关呢。你若再不回来,师娘就要下山去找你了。」
「徒儿在义母那里,师娘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凌雅琴凝视着爱徒,半晌才说道:「回来就好。」
龙朔看出师娘眼中的忧色,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于是微笑道:「师娘,徒儿没事的。不会再犯傻了。」
凌雅琴把他揽在怀里,柔声道:「好孩子。」
鼻端传来温暖的体香,龙朔心里五味杂陈。他轻轻离开师娘的怀抱,小声道:「徒儿身上好脏的。」
晚间,洗换一新的龙朔坐在灯前,开口道:「师娘,义母让孩儿每两个月下山一次,在她那里住上几天。」
「几天?」
「大概一个月吧。」
凌雅琴没有开口,眼睛却渐渐亮了起来。
「是的。」龙朔笑盈盈道:「义母找到了给徒儿治伤的方法。只是治疗时间长了些。」
想起龙朔当日的疯狂举动,凌雅琴现在还心有余悸。龙朔下山的这段日子里,她时时刻刻都在挂念着这个可怜的孩子,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
此时听到梵仙子能治好朔儿的伤势,凌雅琴由衷地喜悦起来,温言道:「能治就好,不必着急。赶了一天的路,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龙朔回到自己房中,插好门闩,然后在床上盘膝坐好,从怀里掏出一个硬硬的物体。
那是一个手掌大小的册子,浅红色的皮面上刺着几个笔划繁复的篆字。掀开来里面是一堆柔软的白色皮革,用发丝般的细线鱼鳞状穿在一起。最大的一张绘着两幅星图,其他绘制着各种人体,旁边密密麻麻刺着无数小字。
书页间,夹着一张信笺:「叶护法行南尊驾钧鉴:顷接师兄书信,得知护法欲睹《房心星监》之秘,在下即往白衣庵起出,请供奉转交护法驾前。弟子灵尘顿首。」
凌雅琴发现龙朔的内功突然大进,虽然还不及九华剑派的寻常弟子,但较之以往的艰难已有天壤之别。照这样下去,不出一年便可练成六合功的第二层。
凌雅琴自是欣喜万分,龙朔却神情淡然,似乎没有太多的喜悦。凌雅琴看在眼里,暗道这孩子受此挫折,性子愈发沉稳,越来越像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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