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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恪森竭力伸着右手:“抓住我!上来!你他妈给我上来!”
楚识琛抬起胳膊,握住了周恪森的手。
这只手温暖,粗糙,像老管家的手,像暗中与他会面的同志的手,像安全转移那天在码头上,与他交握告别的战友的手。
他被拽上了岸,周恪森一脑袋汗珠,慌张地脱下外套给他披上,骂得比在桥上更凶:“你这个王八犊子!万一出了事儿,我怎么跟你妈交代?怎么跟楚喆交代?!”
楚识琛只剩虚弱:“森叔……对不起。”
周恪森哽着喉咙,一口白气缓缓地吐出来。
四年憾恨,终于释怀。
第53章
楚识琛意识不到身体在剧烈地发抖,河边的风一吹,头皮,脖颈,手背,裸露在外的皮肉一寸寸发紧,像被人拧着、掐着。
鬓边的发梢冻住了,变得尖硬,扎得耳廓充血般鲜红,楚识琛顾头难顾脚,皮鞋浸满了水,踩在地上又湿又滑。
周恪森急得满头大汗,蹲下去说:“上来!”
楚识琛问:“森叔,你干什么?”
周恪森催促道:“你这样怎么走?!上来,我背着你!”
楚识琛有些动容,他弯腰把周恪森扶起来,没撒手,捉着周恪森的胳膊借力,说:“森叔,我都多大了。”
周恪森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知道这季节的河水有多冷,但他不知道楚识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坚强,无奈地说:“你小子真是……”
每走一步,楚识琛感觉脚掌踩着刀刃,岸边很多碎石,他咬牙道:“这条路有点难走。”
周恪森问:“能坚持么?”
“能。”楚识琛一语双关,“路再难行,我也会坚持走下去。”
周恪森拍了拍他的手背,互相支撑着走到了停车场。
楚识琛钻进车厢后面,坐下的一瞬间,衣裤挤压,滴滴答答地渗出水来,他难堪地说:“森叔,我把车弄湿了。”
周恪森气道:“你还顾得上管车!”
羊毛大衣的表面凝结了一层冰碴,楚识琛微缩着肩膀,靠向车门,许是他的脸颊太冰了,贴着玻璃竟然感觉到温暖。
周恪森迅速发动车子,把暖气开到了最大,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楚识琛的状态。
昨晚在楼下杵了一夜没合眼,恐怕都冻透了,刚才又跳河,简直是嫌命太长,周恪森说:“别睡觉,你这样不能睡。”
楚识琛静静睁着眼眶:“嗯。”
周恪森问:“你在哪住?要不去我那儿?”
楚识琛怎么好意思这副模样去别人家里,况且周恪森有父母在,再吓坏了老人家,他回答:“我回酒店,行李都在房间里。”
周恪森一路濒临超速,猛踩油门找到酒店,也不管会不会被开罚单,随便把车停在了门前的道牙子上。
楚识琛的样子太引人注目,惊呆了门口的迎宾。
房间在十五层,不算高,楚识琛在电梯里盯着跳升的数字,感觉前所未有的漫长。
到了房间,周恪森说:“赶紧把湿衣服换了。”
楚识琛脱掉周恪森给他披上的外套,已经沾湿了,他从行李箱拿了一件:“森叔,你先凑合穿我的。”
周恪森一早晨连生气带着急,哪怕光膀子都冒汗,正好手机响了,他摆摆手,走到房间的另一边去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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