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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终局之战 共生之剑（第2页）

共生之剑并非斩开混沌，它斩开的是时光与死亡的壁垒。

逝者之光化作剑的羽翼，无数沉寂的意志在剑刃上沸腾！剑锋无声切入那吞噬万物的黑暗漩涡边缘。这一次，不再有试探性的碰撞与湮灭。那些足以撕裂神体的黑红触须，在与这柄凝聚了岁月与众生心魂之剑刃接触的瞬间，如同滚烫尖刀切过寒冰！

“嗤——嗤嗤嗤——！”

刺耳的湮灭声密集响起，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惊恐”意味。无数道亿万生灵意志残影所化的剑气，无休无止地冲击着混沌之主贪婪的吞噬旋涡，每一击都像是在虚空中强行开辟出一片小小的“安全绿洲”，绿洲虽小，却暂时抵御了吞噬，让早已死寂的时空，传来了微弱的、代表生机的回响！

混沌之主第一次发出声音！不再是虚无的嗡鸣或模拟的咆哮，而是一种空间结构被强行撕裂、内部平衡被剧烈颠覆的、充满了痛苦的金属扭曲音！

“呜——嗡——！”

核心的黑暗漩涡剧烈收缩又膨胀，亿万张贪婪的虚幻巨口发出无声的嘶嚎！吞噬者被剑光灼烧啃噬带来的反噬痛苦，通过它疯狂震动的身躯传递出来。那庞大无边、如黑洞般纯粹虚无的核心，竟在那无数意志洪流的冲击下，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物质感的结构轮廓！如同水波下无法再隐藏自身存在的异物！

这微小的清晰轮廓只闪现了一瞬，随即被更猛烈的混沌反扑淹没。但已足够！

李云天的眼睛在剑气纵横中猛地睁开！

就是那一刻——亿万逝者之光悍然撕裂混沌表层防护，令那吞噬核心露出稍纵即逝的本相轮廓的瞬息！

人与剑，心念归一。

共生之剑发出的不再是锐鸣，而是沉入深渊的怒涛声！承载着逝者残光的剑芒骤然塌缩、凝聚，剑尖一点如同沉入漆黑大海的孤星。并非毁灭一切的爆发，而是将过往一切，前世今生的力量，所有逝者的遗愿，压缩到足以穿刺一切虚妄与扭曲的本质极限点！

一剑递出。

速度依旧不是极致，却有着难以想象的穿透力。剑身过处，空间失去了概念。那一剑不是刺穿了混沌之主的躯体，而是混沌旋涡主动避开了某种核心存在后，无可避免地被剑锋穿行其本源意志的凝聚点！像一根针，毫无阻碍地刺穿水面的浮油表象，瞬间抵达了平静深邃的水体本身！

噗！

一声轻响，带着粘稠的破裂感，在所有观者的灵魂深处响起。仿佛一个包裹了万古的绝望气泡被刺破。

那吞噬万物的黑暗漩涡陡然僵滞！旋涡的边缘不再扩张，恐怖的吸力瞬间消失！漩涡中心核心处被共生之剑命中的那一点，剑尖稳稳停驻之处，正有一股难以形容的物质与精神的混合体，被共生之剑的秩序之刃强行顶出、撕裂出来！

那不是血肉，也非能量内核。

而是一道虚影！

一道轮廓分明、面容清晰却萦绕着永恒疲惫与苍凉的面容。

那张脸……

李云天的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冻结！

那破开混沌核心，被共生之剑钉在虚空中的虚影……那眉眼，那鼻梁的线条，那即使痛苦扭曲也依旧能辨别出的神韵——分明是李云天他自己！

但这“李云天”的眼神却截然不同。那里面没有锐气，没有不屈的火焰，没有新生的执着，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经历了亿万次轮回劫灭冲刷后，沉淀下来的、凝固如死灰的枯寂。极致的绝望背后已耗尽了一切激烈情绪，只余下恒久疲惫的空洞。不是对某个敌人的愤怒，而是对“存在”本身意义彻底湮灭的疲惫。

这骤然浮现的身影，与悬剑破空的李云天本尊形成致命对峙，震撼无以言表。

“你……不是……”李云天的声音干涩如同砾石摩擦。共生之剑刺穿了对方的虚幻形体，却仿佛也刺穿了自己的心脏，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同源痛楚在震颤。

那个被钉在虚空中的、另一个“李云天”的虚影，缓缓抬起眼睑。空洞的眼中没有李云天预料中的愤怒、憎恨或者不甘。唯有更深一重的疲惫如亿万年风沙打磨后的岩石。

“……吞噬？”虚影的“嘴唇”没有开合，空洞的声音却直接在灵魂层面弥散，带着一种瓦解意志的古老回响，“不……我从未渴望吞噬……”

声音轻微，带着沙哑和无限倦怠：“我只是……真的……倦了……”

仅仅四个字，却蕴含着冲刷过整个多元宇宙纪元轮回的沉重疲惫。

短暂的沉默中，某种恐怖的同感沿着共生之剑刺穿的位置蔓延过来。李云天识海深处，翻腾起浩瀚无边的绝望残响——那是某个世界最后一颗恒星熄灭前的悲鸣；是整个文明在最终浩劫中集体消散时汇成的灵魂恸哭；是无数生命在毁灭降临前一刻发现一切意义皆为虚妄的尖声嘶喊；是比岁月更古老、比死亡更彻底的空虚在灵魂核心刻下的冰冷印记……万古劫灰！

这就是混沌之主真正的本质？这覆盖了亿万个世界、终将一切归零、连诸神亦无法抗衡吞噬的混沌……仅仅是这万劫轮回中所有希望破灭后堆积沉淀下来的一滩……冰冷的疲惫与绝望残渣？！

并非某种原初凶物，而是众生悲绝凝固的造物？！

那被钉在剑上的虚影，那张与李云天别无二致的枯槁脸庞上，扭曲出一丝解脱的纹路。

“……斩下去……也好的。”虚影的声音似在叹息，“万劫前……我们是一样的……”

“一样？”李云天口中挤出疑问，灵魂却在剧烈震动。剑上传来对方灵魂的本质碎片——那无穷无尽的枯寂与疲倦，与无数纪元中那些垂死星域里绝望灵魂的残响重合……如此真实，真实到令他握剑的手都因共鸣而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