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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定夷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另问道:“你见过宣德帝卿吗?”
武凤弦道:“燕济国破的时候曾在皇宫远远见过一眼。”
他原是青岚人,参军入伍后便日复一日地驻守边关,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结果谢定夷来到了青岚,此后练兵打仗,他攒了一场又一场军功,终于从看不到脸的茫茫大军里走到了她身边。
谢定夷问:“你觉得晏停和宣德帝卿像吗?”
武凤弦犹豫了片刻,道:“十之三四。”
“可惜,”谢定夷的语气听起来颇为惋惜,道:“现在连十之三四都没有了。”
武凤弦的神色动也未动,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乱糟糟的思绪中,道:“陛下是否会彻查此事?”
“自然,”谢定夷的眼里极快地闪过一丝失望,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顿了顿,又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医官说他的脸能复原吗?”
武凤弦握着车把的手一下子捏紧了,指尖泛着青白,道:“只要好好用药,想是没问题。”
说着,他又压抑着情绪提议道:“若是陛下实在心疼,或许可以晋一晋他的位分,好让他不要太过伤怀。”
听到这话,谢定夷一时间有些想笑——相识这么多年了,武凤弦居然真的会觉得自己会因为一张相似的脸偏爱一个人。
所有人都可以这么觉得,所有人都可以这么怀疑,因为他们没有真正经历过,但眼前这个人,他明明经历过所有的一切,明明知道静徽是以身报国,却还是认为她会因为那一点点容貌上的相似而爱屋及乌,将对静徽的追思和感情延续到另一个人身上。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失了,她说不出那种感受,只能扶着膝盖站起来,说:“嗯,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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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那大氅有谢定夷的味道,沈淙在马车上一觉睡到了傍晚,睁开眼时看到空荡荡的马车有些许茫然,掀开车帘一看,外面已然暮色四合,宁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盘腿坐在车轸上看书的赵麟。
见沈淙出来,赵麟立刻放下了书,道:“府君,您醒了。”
沈淙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赵麟道:“下午就来了,宁大人差人找的我,说陛下特地吩咐了,不要吵您。”
沈淙脸色好了一些,回头拿起马车中的那件大氅抱在怀中,道:“回去吧。”
赵麟应是,跟在他身后从后院的门走进去,问道:“府君不是说要去许久么,怎么几日就回来了。”
提起这个沈淙就不高兴,敷衍道:“临时遇到点事。”
这就罢了,回来就回来,可他在马车上怎么睡得这么沉,谢定夷走了都不知道,原本还想同她多说几句话的。
他抱紧手中大氅,强迫自己不去想她,转而问起这几日让赵麟处理的生意,道:“让你收的那些账目收回来了吗?”
赵麟道:“都收完了,咱们的账目干净,没什么差错。”
沈淙点点头,道:“先前镜浦的那个铺面怎么样了?”
赵麟道:“买是买下来了,府君不是一直没想好做什么吗?”
沈淙道:“先挪布庄吧,咱们家有专门的商路,运货快
,东西两边产的布差距太大,花样也不一样,还是布庄最容易盘活。”
赵麟不解,道:“先前府君不是还说开新铺面累么?怎么回来一趟改主意了?”
府君脑子聪明,沈家也家大业大,只要守住原来的产业,那钱自然也会生钱,再加上他也不是那种特别热衷于赚钱的人,接手家中生意以来多是以厘清原有的产业为主,唯有先前准备来梁安的开了几家新铺,如今也不挪地也没亏本,他居然主动要去扩宽生意。
沈淙没答他,看了他一眼,说:“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赵麟自小和他一起长大,平日里还是会开几句玩笑的,此刻便笑道:“感觉府君到了梁安之后开心了许多。”
沈淙抿抿唇,顾左右而言他,道:“先让人去把左右城池的近况摸清楚,主要做的什么生意,有那几家在把持,尤其是同我们家撞的生意,一样也不能少。”
赵麟低头忍笑,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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