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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阿崇是规矩以外的那个意外。
阿崇还在摇。他小臂晃动的弧线很好看,把宁宇摇得晕乎乎。有个只穿一条服务员抬着托盘路过,托盘里是被雕得下流的哈密瓜。她蹭了上来,抓起宁宇的手,餵他吃圣女果。
圣女果酸酸甜甜的。宁宇把那服务员推开,给了她小费,那女孩儿还要坐上来。那边阿崇似乎摇够时间,他先把手腕夹住的那个摇杯放下,又把左右手里的摇杯往桌上重重一顿,很大声。
不知道他是不是瞪了那姑娘一眼,等宁宇被放开,再回头去看,阿崇又在笑了。
阿崇把杯子里的弹簧取出来,三个杯子倒出来以后,从上到下,共有红黄紫蓝绿五个颜色分层,最上层溢出杯面,有一层好看的细腻泡沫,像云朵。
宁宇观赏完这杯五颜六色的酒,问:“有名字吗?”
“有,名字很土,彩虹天堂。”阿崇笑了笑,他从吧臺里走出来,“喝调酒太贵啦,我们点一箱啤酒去上面喝,你试试泰国的啤酒。”
他们去了楼上。宁宇小心翼翼地端着那杯酒上楼梯,但走到舞池边上他被一个扭着身体的长发美女撞过来,宁宇差点摔倒。
人没摔,彩虹天堂却落到了地上。
美女道过谦就走了,来之不易的彩虹碎在他脚下。
宁宇还在不知所措地懵逼,阿崇走过来安慰他:“本来就是看着玩的东西,不好喝,没关系啦。”
可是,没有人为他花二十分钟摇过一杯彩虹。
阿崇满不在意,他似乎跟他说过的一样,做什么只享受过程,开心就好,并不在意结局。
他拉着宁宇踏过那杯彩虹天堂的碎片,走到小桌前。
阿崇拿的啤酒瓶子上画着一只老虎,他开了一瓶,两瓶,三瓶……
酒慢慢开完了,喝光了,他们一直喝到宁宇忘掉了那杯彩虹天堂,脑袋里只剩下眩晕,嘴里只有冰啤酒的涩味。
酒劲最上头的那段时间,宁宇不太记得自己和阿崇的对话。直到酒喝光了,阿崇才拉着他下楼,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上衣没了,似乎是太热,玩游戏的时候脱掉了。
走出那家酒吧后,阿崇揽住了他。
宁宇觉得走不稳,也就伸手环住了阿崇的肩膀。外面的热气涌过来,宁宇感觉自己浑身发烫,阿崇也是。
两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揽着对方在大街上走,没一会儿就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宁宇肩上、后颈上的纹画又扎眼,路人频频投来目光,但看过来时眼里没有鄙夷。
这条街每一刻都在发生那么多有关性的故事,它就是为自由而存在的。管你是不男不女,是男人和男人,是男人和女人,是女人和女人,那都无所谓。看到有人当街亲吻,人们也只会笑着看一眼,又转开目光,去看下一个路过自己的人——是脸蛋漂亮,还是屁股挺翘,是胸脯饱满,还是皮肤白嫩。
但走过红灯区那条路的几分钟,大概是宁宇此生做过最为出格大胆的一件事——对于一个压抑自己二十多年的中国男孩而言。
他喝得醉醺醺,和一个光着膀子的帅气男人揽着对方,单手拿着上衣,脸颊碰在一起。
街灯是暧昧的玫瑰色,他们摇摇晃晃地走着,有高大的白人冲宁宇的屁股吹了声口哨,他笑就着看回去,比着中指道:“fuckyou!”
阿崇把他的中指往下拉,握到自己掌心里,宁宇感觉到对方的唇凑过来,擦过他的脸颊,像一个若即若离的吻。
上出租车前,阿崇问他:“你一个人睡,会不会觉得无聊?”
他问得好随意,像是在问你要不要抽烟。
但他看着宁宇,眼里有奇异的蓄意。
来了。
宁宇先是没答,他在思考,应该发生些什么才对。
他们喝醉了,这里是芭提雅,发生什么都应该是很合理的。宁宇脑袋里面有一首舞曲,沸腾着,鼓点打着他的耳膜。在大脑制造出的音乐声中,他对阿崇说:“你头发上有东西。”
说完他伸出了手,去碰阿崇的头发——
阿崇喝过酒以后变得更懒散了些。等他慢悠悠地抬眼看,他看到宁宇立在自己眼前的指尖,夹着一枚套子。
阿崇把视线放回宁宇脸上,笑了。
“偷学我的魔术?”
“又不难。”宁宇努力让声音不那么紧张,随意自然一些。他晃了晃指尖的套子,“有兴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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