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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后的日头毒得很,轧钢厂新垦的试验田里浮起一层白碱。
老赵掐着麦穗摇头:“灌浆不足,亩产超不过二百斤。”
何雨柱捻开麦粒,干瘪的籽实带着锈色。远处电镀车间的排风管正吐着黄烟,烟尘落在麦田里,像撒了层枯草灰。
“改种高粱。”何雨柱踢开田埂上的碎渣,“耐盐碱。”
种子站的高粱种早被抢空,只剩喂鸟的杂粮。秦淮茹翻出娘家给的陪嫁——包红穗老种子,布袋上绣着“抗旱王”。
许大茂蹲在树荫下啃瓜:“种这玩意干啥,酿酒啊?”
第一茬苗出得稀拉。苗叶卷边发黄,雨后在叶脉间凝出红色露珠。老周取样送检,报告显示重金属超标四十倍。
“不能要了。”老吴把诊断书拍在桌上,“吃多了要坏脑子。”
工人们还是舍不得毁苗。他们给高粱搭了防尘网,每天用净水冲洗叶片。红穗抽出来时,籽粒小得像芝麻。
收割那天全厂围观。镰刀割过秸秆,流出的汁液染红土地。打下的高粱装袋过秤,亩产仅一百一十斤。
许大茂抓把高粱米搓揉:“喂鸡都不下蛋。”
食堂还是收下了这批粮食。磨出的高粱面泛着诡异的粉红色,蒸出的窝头硬得像砖块。
“总比饿强。”老赵带头啃窝头,牙碜得嘎吱响。
扩种计划转向耐污染作物。农科所推荐了蓖麻——工业油料作物,不进入食物链。
种子是纺织厂用废布换的,装袋时混着棉絮。工人们点种时手痒起疹,老吴用废机油调配止痒膏。
蓖麻苗破土很快,叶片肥厚油亮。但害虫跟着来了,专啃嫩芽。农药依然搞不到,许大茂不知从哪弄来敌敌畏,偷偷往地里喷。
第二天苗圃躺满死麻雀。老周挖开根部,农药渗入土壤,检测仪红灯狂闪。
“得深翻。”何雨柱启动推土机。污染土层被掘起掩埋,新土从厂外运来,成本高出预算三倍。
许大茂举着发票嚷嚷:“败家子!这点蓖麻籽够买多少花生油”
蓖麻果成熟时像刺猬扎手。工人们戴焊工手套采摘,仍被划得满臂血痕。榨出的油墨绿粘稠,有股怪味。
油脂车间想精炼,设备却屡出故障——输油管常被杂质堵塞。老周拆开过滤器,里面满是铁屑。
“人为的。”他举起磁铁,吸出半把螺丝钉。
监控调阅无果,摄像头总在深夜失效。何雨柱在油罐区撒了荧光粉,次日清晨许大茂的鞋底在紫外灯下发光。
“我巡夜不行啊”他跷着脚强辩。鞋缝里嵌着蓖麻壳尖刺。
榨油试验持续失败。crude油皂化值不稳,出的肥皂掉色掉渣。工人们领了试用装,洗手洗出皮炎。
第三季改种向日葵。油料作物里最耐瘠薄,花盘还能吸附重金属。
种子是工人用粮票换的,每人省出半斤口粮。播种时正逢沙尘天,煤灰混着种子埋进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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