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迂久,他终于听到了动静。
“见过池将军!”
帐门外,金吾卫士兵齐齐跪膝叩首。
落地火炬分排两旁,燃烧的火焰不断吞噬着落下的雪粒,不时发出刺啦声。
只见不远处一人徐步走来,他只单单穿着那身云白软袍,长发肆意后披,便就是这般随意,流露出的那股不可一世,更叫人望而生畏。
后边的元青忙追上,将手里的雪银色狐毛大氅披到了他肩头。
而元佑快步上前,掀开中军帐的帘幔,请他入内。
谢怀安见了他,立刻上前两步,拱手行礼:“末将谢怀安,参见池将军。”
那人一言未发,不急不徐步至上首,一掠氅袍,在太师椅慵然靠坐了下来。
元青元佑一路跟随着他,替他沏了盏热茶后,退站到了侧后方。
听得一声淡淡的“嗯”,谢怀安这才直起腰背来。
他深知眼前之人,便是定南王池衍。
先帝唯一亲封的异姓王,也是楚国权倾朝野的大将军。
世人皆知,先帝在位时,池衍年不及弱冠,却已是朝中首屈一指的战将,智勇谋略,无人能及,而他所为一切,皆因先帝对他偏爱有加,更于他有恩。
而今的池衍战无不胜,说是令人闻风丧胆也不为过。
故而他不开口,谢怀安未敢先出声。
瓷盖撇拂盏沿发出轻响,只听那人语气平静:“何事。”
谢怀安应声,颔首道:“有东陵余孽藏匿附近,我等奉陛下之命追捕,唯恐逃犯潜入军营对将军不利,还请池将军允金吾卫搜查。”
“余孽?”
池衍眼尾无声一挑,那一点泪痣显得他的神情漫不经心。
他淡淡道:“看来谢统领初来乍到,对楚国律法还不甚了解,元青元佑。”
元青和元佑本是兄弟俩,前者眉清目秀,后者则粗犷些,两人如今二十左右的年纪,已参军多年,一直跟在池衍手下办事。
闻声,他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元青上前一步,阐述道:“东陵人有罪当诛,无罪释放,但凡不愿归附者,依楚律均充配疆域,不论王室抑或庶民。”
接上这话,元佑看向谢怀安:“谢统领,东陵皇帝罪恶滔天,难当君主大业,死不足惜,但旁人皆是无辜,理应充军或放归,不知余孽何人,陛下可是另有打算?”
谢怀安微默,谨慎道:“金吾卫行事乃陛下授意,不便细说,望将军见谅。”
缓缓浅啜了口清茶,池衍放下杯盏,低敛的眸心渐邃:“那就不用说了,送客。”
他这就下了逐客令,谢怀安愕然,略一斟酌后道:“池将军,不将余孽带回去,金吾卫难以交差。”
淡睨他一眼,池衍意味深长:“本王军中没有该入牢狱之人。”
他神色冷淡散漫,又是薄薄一笑:“还是谢统领认为,我赤云骑将士们连区区罪犯都拿不下?”
他所言罪犯,而非余孽,似另有深意,但谢怀安来不及多想,即刻垂首:“末将绝无此意!”
“看来陛下有许多事,没能与本王说说,回去告诉他,待收服临淮,本王回京后定会寻他叙上一叙。”
他话语不愠不火,却又无形中散发凌厉。
显然他不欲再多言,谢怀安犹豫再三,只得行礼告退:“恕末将唐突,深夜叨扰池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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