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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杭迎一的经纪人接上李栖,去杭迎一的别墅。
经纪人姓叶,是个三十多岁的职业女性,说话慢声细语,做事情却很雷厉风行。
在车上,叶女士给了李栖一份合同。合同里有一系列保密条款,要求对杭迎一的地址保密,对和杭迎一的谈话内容保密,不得泄露有关画作的任何内容。这里面也保证李栖的隐私,最后面还有薪酬。
杭迎一出手大方,薪酬很可观。
李栖慢慢看完,叶女士也不催。
“薪酬就不用了吧,”李栖道:“杭先生给过我一幅画。”
叶女士道:“这件事我听杭先生说过了,那张速写是杭先生自愿赠与朋友的。薪酬是薪酬,跟这个不一样。”
“既然是朋友,就不要提薪酬的事了。”李栖坚持:“我是第一次做模特,不一定能使杭先生满意,没有必要谈薪酬。”
叶女士看了李栖一眼,见他态度十分坚决,便点点头,把合同拿回去重新调整。
杭迎一住在别墅区里,这里以安静和隐秘出名,进了别墅区之后,车子又行驶了一段路,最后才停下。
叶女士带李栖进去,正好碰见章从致从地下室上来,他穿着运动装,拎着瓶功能饮料,跟李栖打了个招呼。
徐裴不在,李栖莫名其妙松了口气。
杭迎一的画室在顶楼,才大扫除过,各种废稿都收了起来,成品或半成品的画作则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只有杭迎一身边乱七八糟摆放着颜料。
他很欢迎李栖,为他即将到来的灵感雀跃。
“别紧张,你自然一点就好了。”杭迎一开了一桶新颜料。
李栖在椅子上坐下来,尝试了很多姿势,杭迎一都不满意。
他要求高,李栖是个外行,虽然在此之前做了很多功课,但是他只有理论知识,从来没有实践过,得让杭迎一从头开始调教。
画室的窗户往外推开,风吹起窗帘摇摇摆摆,李栖看向金灿灿的阳光,眯了眯眼睛。
杭迎一咬着画笔,“不然我画你睡觉的样子吧,你现在太紧绷了。”
李栖从椅子上换到一张翡翠绿天鹅绒躺椅上,躺椅尾随意搭着一条白色的绒毯。
杭迎一走到门边的柜子里,拉开抽屉,里面乱七八糟有很多药,安眠药、镇静药和抗过敏药。
李栖看着他那么多药瓶,有些震惊,“你身体不好?”
杭迎一点头,“我是早产儿,从小身体就不好,经常生病。我还对紫外线过敏,所以手脚都包裹的很严实。”
身体的痛苦催生敏感细腻的心,也是杭迎一成为画家的一点启蒙。
“我家里人一开始很反对我画画,”杭迎一道:“徐裴说,艺术家需要痛苦。我因为身体原因本来已经备受折磨,不去规避痛苦,反而去捕捉痛苦,对我的身体来说是更大的挑战。”
“所以这些药,”他晃了晃那些镇静药和安眠药,“就成为我的必备了。”
李栖感叹,“但是你现在成为了很了不起的画家。”
杭迎一摇摇头,“怎么评价一个画家的好坏,凭画的价格吗?你也知道我的家庭背景,你怎么知道那些画不是我家里人为了让我高兴而炒出来的价格。”
说到这里,杭迎一眉眼显出一些阴郁。
李栖想了想,“那你的朋友们呢,他们总不会欺骗你。”
“章从致,他一直不赞成我画画,找他,他说不出个所以然。至于徐裴,”杭迎一道:“徐裴从小跟着家里老人长大,有很高的艺术品鉴能力,十四五岁的时候,人家就说他的字清贵,有士气。”
“但是他从不评价我的画。”杭迎一摊手,“总之,一个都指望不上。”
李栖点点头,有些思索的样子。
杭迎一从抽屉深处找到一瓶褪黑素,给李栖倒了两颗。
李栖吃了褪黑素,没一会儿就困了,在暖洋洋的阳光里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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