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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是她的仇人,她应该举起手里的刀去杀了他们,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且这条路还没结束,还不是他们想要的,她得继续往前走,拿着手里的这把刀,去杀光所有赵家人。
她不怨凌墨尘。
从一开始他接近自己便是存了目的,两日皆知,今日这一切,她不怨,也不知道该去怨谁。
转过身没再看他,脚步缓缓往前。
封重彦说九月适合成亲,气候适宜,不冷也不热,但幽州和昌都的气候却不同,九月中,这里已经下雪了。
冰凉的雪花入骨,倒能让她一直保持着清醒。
凤冠压得她脖子酸疼,几次想去摘,发夹拽住了她的发丝,扯得一根一根的心疼,偏生掉不下来,歪歪扭扭偏在头上。
长裙所过之处,全是血迹。
凌墨尘看着那道摇晃的身影,想起她背着药箱独自行走在甬道上,背影里透出来的孤寂同如今一模一样。
想起她跪在自己亲人的脚边,磕着头,灼热的太阳只晒在了她一个人身上。
又想起她的笑颜,“好笑的时候不笑,等待何时?”
“怕,国师就能停手吗。”
“国师要我这条命,我给你。”
“国师停不下来,我也一样,国师不必心软,因为我们都不得比往前走。”
她以为,他要的是她的命。
她愿意给。
但他不是。
他剜的是她的心,让她手刃至亲,万劫不复。
她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就因为她是赵家人。
冷风夹着飘零的雪花,吸入鼻尖,他只觉一口寒风灌入他心肺,连呼吸都吃力了,脸色一阵发白,受伤的腿脚终究没支撑住,半跪在了地上。
事情终究还是走向了最坏的地步。
谁也逃不掉。
“沈明酥!”他忽然喊住她,声音被夜风一吹,微微颤抖,“那张帕子,你可以用。”
她用了,他就可以立马停下来。
那是他欠她的恩情。
是欠她沈明酥的。
与她身上的血脉无关,与赵家无关。
沈明酥顿了顿,被他一说,似是这才想了起来,垂下头,翻开了自己握着弯刀的手腕,便见那一张帕子缠在自己的虎口上,已经被血迹染得瞧不见半点原来的颜色。
连那朵并蒂莲也看不见了。
早已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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