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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性已尽,便成了药渣。人也是如此。
如此邪门歪道,实在是残虐无端,她娘当年执掌兵权时,在京城发现了蓄养买卖药奴的牙行,当街就斩下了那为首牙婆的头颅,并且连日上书劝皇上广禁此术,皇上颔首答应。
但因为这个事情,她娘当年没少被人弹劾,都说她当街杀人凶横残暴,目无朝纲。都是文官的老套路了,他们早就看不惯这位女元帅了,恨不得眼睛黏在她身上,天天逮着她娘身上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一点点的瑕疵,便不要命的弹劾。
不过林沉玉震惊的是,朝廷才禁这东西几年?就有人皇城里头公然取血?
她气性一下子上来了,一把撇断旁边的柴火棍子:
“荒唐!茹毛饮血是什么道理!你告诉我,是哪家的娘娘还未开化!我倒要找她理论理论!今儿敢喝人血!明天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顾盼生有些猝不及防,他似乎没有想到,林沉玉会为了自己动怒至斯,他本是想惹起林沉玉怜香惜玉的心思,没想到却勾起她火气来,他赶紧打断话题:
“已经没事了,师父不必动怒。”
“我怎么能不动怒?你不要怕,老老实实告诉我是哪家娘娘,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
“不是的,是那位庄娘娘,年前已经走了……”
“怎么走的?”
顾盼生菜剁好了,刀锋一扫将菜馅收到一起,他盯着刀锋,并不看林沉玉。刀锋上映出他的眼,黝黑而深沉,即使是温暖的厨房灶台边,他的眼瞳里也映不上半点温度。
和他的眼神相反,他的声音又柔又缓,仿佛说着什么甜蜜的回忆:
“深秋后下了场雨,雨后地滑,她在潭边走着走着……落水死了。”
顾盼生掀开锅盖,热气扑面而来,热水沸腾黑黑圆圆的锅里,锅里咕噜噜的冒着气泡。
林沉玉的话打开了他的记忆,那些个尘封的事情又回响起来。
这咕噜咕噜叫唤的锅,在他眼里,像极了那个深秋的冷宫水潭,庄贵人被人推下潭去,一点点挣扎直到淹没水下后,水面起的涟漪。
嗯,那时候庄贵人的话,他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呢。
“是那丫头骗我皇上在这里啊!我不知道是您和人在此啊!您和人谈话……我没有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萧大人!求求你放了我吧!”
“我错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惨叫声音被水淹没,一如她的生命。凄惨的余音隐在了雨声里,滴答滴答的从微黄的竹叶上滴落到那人脚边。
萧匪石,叫整个后宫都要仰她鼻息的人。正一袭黑衣默默站在潭边,对她来说,处理一个贵人,就如处理蝼蚁一般简单。
水潭平静后,萧匪石便离开了,她走的干脆。一个贵人甚至不值得她善个后,收个尸。
那是顾盼生第一次杀人,他才十一岁,庄贵人取他的血越发贪恋,从一个月一次变成了半个月,又到一旬,他着实受不了了,就设了个计,除了她。
他躲在暗处,喘着气盯着不再有挣扎痕迹的水潭,看了许久,有害怕有释然,更多的是一种空空落落的失落感。
手腕上的刀疤更深了许多,缠了棉布,渗出细细密密的血来,被雨水浸湿了,滴答下来血水,被他一点点踩开在竹林间。
他不怕,因为雨会冲刷一切。
有人拍了拍他肩膀。
他心里有鬼,自然是吓了一跳,锅盖险些摔了,回头却撞进人怀里,林沉玉扶住他,笑嘻嘻的捏起来旁边擀好的饺子皮。
“不聊那些个晦气话题了,以后你在我身边,断然不能受这种委屈的,来!今天大年三十,我来给你表演个绝活,看为师教你包饺子。”
心潮澎湃,无限幻想,迎风挥击千层浪,少年不败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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