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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酌侧过脸,一点都不想看见季眠那张懵懂迷茫的脸。
他听了一路的“对不起”,此刻心情烦躁到极点。
在这小子眼里,自己就是个不讲道理、只会压榨他干活的混蛋吗?
孙齐还是没搞懂现在的状况,甚至比之前还要懵逼。他不就在这里坐了两个小时吗?世界怎么忽然就变了?
随即,三轮车后车厢里两幅被棉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木雕画吸引了他的注意。
孙齐一怔:“欸,画怎么——”没卖出去?
段酌看也不看一眼,只抛出一句“砸了”,眼睛定定看了季眠几秒,转身略过他径直走进居民楼。
随着入户门关上的电子音响起,孙齐从一连串的惊讶中回过神。
“砸、砸了?”他看向季眠,“什么意思,真要砸了?”
季眠视线从紧闭着的居民楼收回来,缓缓点了下头:“嗯。”
这两幅画留下来,只会让段酌觉得膈应。
是该要砸了的。
“行吧行吧。”孙齐叹了口气。
时代变了,他已经跟不上节奏了。段酌惜字如金,季眠又是个守口如瓶的,不爱讲人家的秘密,从这两人身上他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
他跳上车,用左手从车厢里抬起其中一副木雕。木雕画很沉,尤其这两块还都是比较大型的画。
孙齐一只手使不上劲儿,搬得极费力气。好不容易把画从车厢里抬出来,还要再找个重工具销毁。
他找附近人家借了个锤子,左手攥着锤子的手柄下方,右胳膊用力夹着柄首。
努力砸了三四分钟,画是成功毁了,孙齐自己也被右手的伤疼得嗷嗷叫唤。
他喘着粗气,实在不行了。
“季眠!”
季眠一直在店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砸,此时听见孙齐唤他,便走过去。
“我不行了,再动弹接好的骨头又得断了。还有一副,你来吧。”
“……”
季眠看着车厢里那副裹在棉布里的木雕画,又垂眼看着一地的木屑碎片,说了声“好”。
晚上十二点多,段酌是被穆语曼的一通电话叫起来的。
“段酌,你在店里吗?”
“店里?”段酌坐起来,“没有。”
电话里穆语曼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我刚从医院回来,看到店里的灯还开着,不是你吗?”
穆语曼职业是医生,在本地唯一的一所三甲医院上班。今晚刚巧轮到她值小夜班,十二点下班回来,就远远看到木雕店里的灯还亮着。
段酌眉梢扬起,心跳忽然加快了点,隐约预感到什么。
他拿起衣架上挂着的上衣,简短回道:“不是。姐,你回去休息吧,我下去看看。”
挂断电话,他利落穿好衣服,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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