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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绮还是觉得应该小心行事,于是和谭九鼎藏在船舱尾,严阵以待,打算如果是查验盐包,他们就躲,如果是借机搜人,他们就逃。
谭九鼎和她挤在一道小狭缝中,这里靠近后舱门,方便见机行事。只可惜地方太窄,容下两人已是极限。
徐绮大气不敢出,又觉得别扭,只能小声嘀咕:“怎么还没开船?你……往那边些。”
谭九鼎是动了动,但动不如不动。
“好了,你别挪了……”徐绮的胸膛被挤在了一个寸劲上,难受非常,她生怕自己呼吸重了,胸前起伏会碰上谭九鼎的手臂。
别提脸有多红,幸好舱中昏暗一片,外面渐亮的天光射不进船舱来。
她能听见谭九鼎的呼吸,又深又重。本该是初冬的寒天,此处却越来越热似的。
为了转移注意,她故意提起话头来:“一会儿要是遇上个万一,你就先跑,别管我。”
谭九鼎没说话,她自顾自道:“就算是曾如骥的人把我抓了,他也拿我无可奈何……至少看在我爹的面子上,不会对我怎样。”其实这话她自己说得都不自信。
曾如骥已经是狗急跳墙的状态,疯癫疯魔了,谁能保证他不会挟持自己做什么可怕的事呢?
但她若是不这么说,谭九鼎肯定会顾及她而束手束脚。
眼下,只有谭九鼎安全了,知微的命才有希望保住,否则一切前功尽弃。
在密闭紧张的环境中,人果然会往坏处想,现在徐绮的脑子就被各种各样不好的结果塞满了。她从前很是唾弃这种瞻前顾后胡思乱想的人,没想到自己也有沦落到如此地步的一天。
她甚至开始琢磨,若是被曾如骥挟持为质子,那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干脆自尽,彻底断了曾如骥的妄想……
“别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谭九鼎悄然开口,像能听见她心声似的,“不会发生那种事。”
徐绮转了个眼珠,撇撇嘴。“保不齐呢?”
“没有那种可能,我会活,你也会活。曾如骥奈何不了我们。”
徐绮心尖一颤,说不准是谭九鼎此刻坦然淡定的语气戳动了她,还是简单的那句“我们”。
就好像在他心里,早已经把两人绑在一起,从没有想过他们会分开似的。
不用感知谭九鼎的呼吸声,徐绮的脸和脖子也烧透了,但嘴上偏要逞强:“你先能自保再说吧,巡按御史当成你这样,也是世间少有。别人家都是……”
她不合时宜地想起,谭九鼎的父亲似也曾是御史,可是下场凄惨,便咽下了后半句,不肯说了。
仔细想来,她对谭家旧事并没有多少了解,只知道谭肃当年是被冠上“勾结夷狄”的罪名被判了斩立决,家族连坐,无人幸免。此事还牵连不少,曾有人站出来替谭肃喊冤,结果也一概受到重罚,罢官的罢官、流放的流放。
她幼时模糊记忆中似乎还曾见过谭肃本人的,但具体是什么情形早已记不清楚。而父亲也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谭肃这个名字,像变成了禁语,从未有过这个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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