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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持也起身与来人见礼:“师弟今日怎的有空出门?”
其余人表情几乎和舒朗差不多,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甚至有些农家气质的老实汉子,竟是传闻中夜观天象,手测国运,行踪神秘,甚至会羽化飞仙的持灯国师!
这着实有些幻灭。
几人上前见礼时还有些恍恍惚惚,舒朗这才想起住持这院子左边是他以前借住之所,右边便是传闻中国师的落脚处。
住持似是看懂了这些孩子的失落,笑着解释:
“师弟常年在外游历,于蜀中田间和农人种过地,于岭南十万密林孤身寻过药,于茫茫沙漠奋勇追杀叛贼,于屈子河畔与人赤膊赛龙舟,自是无法长成诸位所想那般白衣翩翩,弱不禁风模样!”
持灯国师用远超几人想象的平易近人解释道:
“本想出来走走舒展筋骨,听闻你这边格外热闹,便不请自来咯!”
完全没有传闻中“高冷,不可接近,陛下想见一面都得提前焚香沐浴”的样子。
可怜的不知情四人感觉今日三观受到了严重冲击。
哦,舒朗也在几句话的功夫快速接受了国师的新人设,现场只余下老三,十一,十三皇子三人,明显还没缓过神儿来,恍恍惚惚挤作一团,难得能互相给彼此一点安慰。
待几人落座,国师目光从五公主和太子身上扫过,朝挤在那头的十三皇子一笑,最后落在舒朗身上,温和道:
“施主近日没进佛堂跪经吧?”
这事打从舒朗醒来就停了,舒朗不耐烦那些磨磨唧唧的东西,让他有种浪费本就不多的生命之感。加之先前在山上待着,后来又进了国子学,没人能管他,便彻底将此事置之脑后。
原本觉得理直气壮之事,对上持灯那双明亮的眼睛,不由生出几分心虚来。
国师见舒朗不答,伸手替他将露在脖颈外头,之前遭了十三皇子觊觎的半截儿细绳整理好,似无意,似有意,在他额上轻点三下,笑容十分淳朴道:
“点一点,百病消。”
又道:“能守住心,克制行为,跪与不跪,无甚区别。施主,您该长大了。”
舒朗很疑惑。
方才一瞬间,他好似真有传说中“灵台清明”之感,尽管那感觉一闪而逝,快到让他几乎以为是错觉。
眼下抬眼瞧这和尚,总觉得对方神神叨叨的,不是江湖卖艺人耍假把式骗人的神叨,而是每一句都意有所指的神叨。
他怀疑是自己多心,才会看每个人都觉可疑。
而在其他人看来,这就是神秘的国师对舒朗做了一场祈福仪式,祈愿他百病全消,身体康健,至于最后让荣二快点长大那句,被他们自动忽略了,因为荣二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在他们眼里真就是个一心只有吃喝玩乐没长大的孩子啊,国师那么说简直再正确不过了好嘛!
抱团三人纷纷露出羡慕眼神,不约而同的想:“荣二怎就如此好运呢?”
尽管国师的长相和他们所想大相径庭,可国师的能力毋庸置疑,对国师的祈福他们早有耳闻,那真是上天降福,好运连连。传闻迄今为止被国师祈愿过的几人,皆是人生顺遂,幸福美满。
羡慕不来。
想到这里,几人又嫌弃的松开彼此,用帕子擦拭被对方碰到的地方,恨不能将脏了的帕子一并丢到对方脸上,心头才能舒服。
舒朗不知他得到了怎样令人艳羡的东西,只认真对国师道:
“我娘常说没有您便没有我今日,叫我有朝一日见了您,定要认真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国师摇头,怜惜的摸摸舒朗额头,像是农家汉子忙完地头活计,抽空亲近自家崽子似的,说了一句很有道理又好似废话的话:
“救人便是就己,此乃我的修行,柳施主不必放在心上。”
舒朗心说他娘要是知晓国师这番话,岂止要放在心里,还要抄在纸上,让舒朗一日三次的背诵并默写。同时为了表达她对国师的尊崇之意,香油钱翻几倍也只是寻常。
可惜柳氏不在此处,不能解她一腔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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