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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秋温言道:“姑娘,大公子已让宫中的太医为您诊断过了,不是什么大病,姑娘千万宽心。只是这喘症……”
“这病我是知道的,我自小便有这病症,不知看了多少名医,却都说是医不好的了。”菱歌望着帷帐之外,只觉一切都是朦胧的,让人无端便觉得怅然。
“姑娘千万宽心,”覃秋温言道:“太医的医术自然不是寻常大夫能比的,只要姑娘悉心养着,总能治好的。只是太医说了,姑娘日常起居还是要仔细着些,尤其是不能累,更不能太过劳心。”
思夏走了进来,将帷帐掀开,捧了药道:“姑娘趁热喝了吧。”
菱歌点点头,由着覃秋扶起身来,低头接过药碗,皱眉道:“好冲的味道。”
思夏笑笑,道:“大公子威逼利诱的,那太医给姑娘用的都是金尊玉贵的药材,自然味道更重些。姑娘千万都喝了。”
覃秋多看了她一眼,思夏有些不安,道:“覃秋姐姐,我话又多了?”
覃秋和菱歌相视一笑,道:“在咱们院子里,怎样说都没什么,出去了可要当心。不过话说回来,今日多亏有大公子,否则奴婢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菱歌听着,心头不觉一动,却没好问为何今日晚上陆庭之会来她院子里。
难道是……梁翼那里有什么变化?
菱歌正想着,便听得思夏道:“我省得的,我只是不懂,姑娘有哮症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何大公子不许咱们说出去?”
覃秋道:“大公子如此吩咐,自然有他的意思。更何况,这宅子里也好,外面也好,越是繁华富贵的地方,人心就越是叵测,姑娘有喘症没什么,可若是落在有心人眼里,还不知人家要怎么利用这一遭呢!”
思夏听着白了脸,后怕道:“原是如此!”
菱歌将手中的药一饮而尽,笑着道:“思夏胆子小,覃秋你别吓她。”
她说着,看向思夏,道:“你性子单纯,这便是你的好处。我带你来京城,只盼着不是害了你,也盼着你别见到这些不堪的事情,永远能这样单纯下去。”
思夏道:“姑娘待奴婢真好。可是姑娘注定是要做大事的人,奴婢既然侍奉姑娘,便要成为和覃秋姐姐一样,配得上姑娘的人。”
听得这话,覃秋和菱歌都忍不住“扑哧”一笑。
覃秋笑着道:“你啊!说你呆,你偏生说起话来比旁人都伶俐!”
菱歌道:“你怎知道我是要做大事的?”
思夏一本正经道:“姑娘才来了京城几日,便已得了这陆家上下的喜欢,连杨阁老府上都去过了,如今更是太医都瞧过了,可不是要做大事的?”
菱歌笑着摇摇头,看向覃秋,道:“你说她呆,她聪明着呢!”
覃秋也笑,道:“是啊!这满院子的奴婢,也没有思夏这么通透的。”
主仆三人有说有笑的,直过了三更天才歇下。
陆庭之却还醒着。
外面夜已深了。
平日里,无论白天发生天大的事,晚上他都是沾到枕头就睡着的,可今日不知怎么了,他思绪虽昏沉,一闭上眼,脑子里却全是菱歌。
樱红的唇,微微有些苍白的脸,汗涔涔的雪白的肌肤,懵懂而明亮的眼睛,紧攥着他衣襟的温凉的手,还有那近乎哀求的低低的呼声。
他的喉咙微微滚了滚,手掌有些发烫。那是她方才用力握着的。
“别……”她说。
别什么呢?别离开她么?可分明,那个不告而别的人是她。那个决绝到冷漠的人,也是她。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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