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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半刻钟的功夫,他对文鸢道:“劳烦文姑姑待会儿好好送殿下过去,我先去府衙。”言罢头也不回地出了院子。
直到那抹高大的绯红身影消失在院中,谢柔嘉有些难受地捂着脸。
文鸢走上前,低声劝道:“实在不行,殿下与驸马实话实说?”
谢柔嘉沉默良久,抬起一张冷漠的脸,“实话实说岂不是太便宜他!我偏偏要告诉他我小产,叫他心里一辈子都不舒服!”
文鸢见她执意如此,询问:“那眼下殿下如何是好?”
谢柔嘉沉吟片刻,“我再吃上一副药看看。”
府衙。
郑远觑了一眼坐在那儿出神的裴御史。
也不知今儿是怎么了,平日里一贯沉稳的男人今儿总是频频走神。
快要天黑时,他终于忙活完手里亟待处理的公文,将手中的朱笔搁在笔架上,指骨轻轻揉捏着眉心,一脸的疲惫。
郑远适时地替他添了一杯热茶,由衷道:“公务要紧,可御史也要保重身子。”
一贯清冷疏离的男人微微颔首,“多谢刺史关心。”
郑远想起他家中的“幕僚”,忍不住提醒,“虽说江南距离长安远,可人多嘴杂,有些事情若是被有心人瞧见,难免要传到公主耳朵里,影响夫妻和睦。”
面前的男人手指一顿,抬起眼睛望了他一眼。
郑远拿自己的亲身经历举例,“下官初到鄂州时,不过是同巷口卖面的小寡妇多说了几句话,谁知就被有心人传到老家去。内人脾气不好,再加上有孕,一气之下,竟提前生产。好在母子平安,才未酿成大错。可见人言可畏。”
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郑远又道:“御史的幕僚是个有情有义,心怀大义的女子。可公主到底是金枝玉叶,一个男人,到底是前程要紧些。”
话到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够直白。郑远就差直接说您已经是驸马,若是被公主发现,前途尽毁。
谁知眼前像是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的男子无半点反应,反而问起无关紧要之事,“郑刺史有几个孩儿?”
“三个,”郑远提及子女,眼里闪过慈爱的光芒,“一子两女,都是拙荆所出。拙荆如今又怀有身孕,已有三个月。”
他有一妻两妾。不过他一向信奉家和方能万事兴,甚少去妾室处,是以孩子都是正妻所出。
裴季泽询问,“可知怀孕总是腹痛,是何缘故?”
“这……”郑远想了想,“有诸多缘故,具体的要看怎么个痛法。对了,孕期可多吃些温补的食物。比如乌鸡之类的,”
他“嗯”了一声,起身告辞。
直到人走远,郑远才回过神来,心想这御史大人怎好端端问起女子有孕之事来?
该不会是家里的幕僚有了身孕?
郑远又忍不住挠了一把头,薅下几根青丝来。
安乐公主都未有身孕,外室若是有身孕,岂不是在打公主的脸?
裴御史这么个聪明人,怎能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柿子巷。
谢柔嘉以为裴季泽又不回来用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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