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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40 仅此而已罢了（第3页）

沈昼：“？”

他弄不清这个傀儡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擅自离开万骨窟不说，还对自己的召回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情绪。

于是收敛了气息，挑了个视野不错的山头，朝宅邸望去。

没多久，水池边出现了一个白色身影，腿边缠着个矮矮的东西，因为被缠住了走不快，转头将它抱起来，低头亲了亲。

山头上，漆黑的眼眸剧烈颤了一下。

那身形姿态熟悉得刻骨，想起来时都混着血腥和雨水的气味。心脏蓦地攥紧似的抽痛，越来越快，鼓噪鼓动，仿佛雨点瓢泼敲在心上。

“陆……”他做梦般地轻声呢喃，“陆……不琢？”

-

水池旁。

陆不琢忽然回了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廊下，谢衔青推门而出，手里还拎着被吃了一半的黄连：“我说，你能不能管管他？”

“他又吃了什么？”陆不琢回神，看看他手里的黄连，皱眉，“你就不能收好你那些不能吃的东西？”

谢衔青一时竟无言以对，懒得再与他斗嘴，在廊下坐下，开始整理针袋。

须臾，陆夜凑了过来。

“干什么？”谢衔青道，“告诉过你了，这些针不能吃。”

陆夜点头，递上一根捡来的细针。

谢衔青意外了一下，接过针，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着他溜溜达达走开了。

片刻之后，又回来，手里捏着各色的鲜花。

谢衔青活了几百年，早已忘了上一次收到这种不值钱的东西是什么时候。

愣了许久，才干巴巴道：“哦……多谢。”

顿了顿，摸出一包甘草糖作为回礼：“拿去吃吧。”

小家伙捧起甘草糖，邀功似的回到陆不琢身边，眼睛都亮了。

陆不琢揉了揉他的脑袋，找了个锦袋将糖果装起来，系在身上，轻轻一推：“去玩吧。别乱吃东西。”

谢衔青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边，手里拿着花，用肩膀碰了碰他，低声：“你教的？”

“没有。”陆不琢望着陆夜的背影，“前两日我不是画了不少防身用的符咒给你么，当时你拿了几束安神香料过来。陆夜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谢衔青安静下来。

须臾，评价道：“还挺用心的。”

“用心什么？”

“学着如何讨人喜欢。”谢衔青道，“你怎么看起来不大高兴？”

“以前……我也收到过这样的一束野山果。”陆不琢依然看着那个在池边转来转去跑来跑去的身影，神色平静得如同被一层硬壳包裹，仿佛不是在说自己，“我没收。扔在地上踩碎了，还将他一顿毒打。”

谢衔青一怔：“后来呢？”

“又陆陆续续送了些别的东西，仍然挨了打。”陆不琢轻声，“后来他终于发现，原来只是自己不讨人喜欢罢了。”

谢衔青沉默半晌，道：“哪有这样的事。”

“是啊，哪有这样的事。”陆不琢道，“明明是收东西的人的错。”

没来由的，谢衔青忽然想起了那双毛茸茸的狼耳，紧要关头被踹出门的一脚，还有在地上摔碎了的金疮药的气味，后知后觉从中咂摸出一丝笨拙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