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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荆和陈念其实没有太深的渊源,一起吃过几顿饭而已。但陈念是个有着旧派的仪式感的家伙——虽然平时话不多,但在白荆转入d区后,常常收到别人替他捎来的字条,有时随便写着几句心情,有时抄几句报纸,还有时只是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日子久了,白荆就把a区那个比自己小几岁的男孩看成亲弟弟,是他在孤儿院的第一个亲人。
陈念跑进了阅读室,安隅捏着手里那块饼干,突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这种感觉他从未体验过,也不属于他,而属于白荆。
那是一种看着想要守护的人过得幸福的满足。
这一刻他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是,哪怕要为此错过今年军部的选拔考试,只要能看着陈念和思思顺利出院,也很知足了。
当晚,厄运降临。
院里大批孩子突然开启畸变,白荆套着防护服冲进a区睡巢没找到人,又一路狂奔到阅读室里,直到看见陈念和思思一起趴在桌上熟睡着,才算是松了口气。
可紧接着,他就感到不妙——思思脸色惨白得像鬼,而陈念则在睡梦中露出平和得近乎诡异的微笑,他攥着一支蜡烛,从窗外打进来的风吹得烛焰疯狂乱跳,但却就是熄不灭,燃烧了半夜的蜡烛上没有一滴烛泪,也仿佛从未缩短半分。
“陈念!”他吼着陈念的名字想把蜡烛从他手中拿出来,但戴着防护手套的手还没碰到那根蜡烛,终端就开始疯狂报警。
“警告!前方畸种基因熵8429、1016,持续上升中!”
外面突然响起一串脚步,另一个管理老师喊道:“白荆!这边有没有发现畸变者?”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白荆关掉了终端的声音。
门被推开时,他正攥着陈念手中的蜡烛,从门口的角度看去,就像是他拿着蜡烛在观察桌上的人。
他扭过头压低声道:“这两个没事,只是睡着了。”
同事问,“终端没有报警吧?”
“没有。”白荆扬了扬终端,“但是机器不一定准,我刚才肉眼观察了半天,也没发现畸变特征。”
“那就好,跟我再去活动室看看。”
“走。”
……
远去的嘈杂声一点点重新灌回耳朵,伴随着心脏的抽搐感,安隅一下子睁开了眼。
意识从白镜中抽脱之际,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悲凉道:“谎言出口的一瞬间,我的人类信仰万劫不复。可决心要守护之人,又怎能轻易抛下。”
“安隅!”
“安隅!”
安隅猛地睁开眼,风间天宇和蒋枭正大喊着他的名字。
脑袋里传来碾碎般的剧痛,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他下意识看向终端——生命值54。
他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我走神了多久?”
秦知律站在面前凝视着他,“只有几秒钟。”
风间天宇周身缭绕着一团团圆形的光点,那些光点毛茸茸的,像一株株迎风飘扬的蒲公英种子,正源源不断地涌入安隅的身体。
终端上,生命值从54缓缓回升到56。
“刚才你的生命值瞬间跳到50警戒线,还好风间反应快。”蒋枭担忧地看着他,“你怎么了?头疼?”
安隅一手摁着耳朵,“吵。”
醒来后,嘈杂声迅速减弱,但却没有彻底消失,就像一个极小分贝的背景音,永远地留在了他的脑海里。
终端显示精神力未曾波动,但他此刻被吵得很烦躁,在看到生命值数字后,那种烦躁又混上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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