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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决定（第3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露緹卡觉得他的语调有点冷淡了下来。

「是想阻止我们吗？」

「你知道我从来都不管这块的事。」

她当然知道，他可是一直看着他，他是她的学生呀。

所以才不解。

「那……你是为了动摇我吗？」带着一点点的期盼，露緹卡在自己都没自觉的情况下，靠近了舜一点。

而对方只是看了她一眼，又移开目光。

「为了把我带回去。」

「我是不会劝你离开的。」舜往后退了一步。

露緹卡忍住心中的讶异，静静地等待对方开口，她知道他一定会解释的。

果然，过了半晌，他开口了。

「这几天大家都一直在问我，『这样真的好吗？』，『不带你走真的好吗？』，连翠丝蒂都问我是不是来带你走。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这样说，彷彿你是不应该留在这里似的。」他不懂，明明这里才是她的家。

「一开始你似乎不太喜欢，看上走还是犹豫不决的，我也有想过是否应该把你带离这里，可是后来你不一样了，立定了决心要帮助人鱼族。你选择了留在人鱼族，而人鱼族都需要你，那我还应该强行带你走吗？带走你的话会对人鱼族有多大的影响，我实在预计不了…」

「人鱼族的事不关你事…」

「可是你的事关！」舜大声地打断了露緹卡的说话。

无月，这不是自不自私的问题…

「舜？」面对突然激动起来的舜，露緹卡感到错愕地愣住了。

「假如我真的带你回到人类世界，你真的会开心吗？我没有那么长命可以跟你一起到生命的终结，即使是灵夜他们都没有，你亲近的人始终会比你先走一步，最后你还是会孤零零地被留下来，继续承受孤独无聊的煎熬，这样真的好吗？你真的承受得住吗？难得现在人鱼族重新接受你，在这里你才可以拥有跟你同样时间的伙伴，重视你的朋友，不用再承受离别之苦，我怎么能因为我的自私而把你带回那个地狱去？我不想令你痛苦……」舜一口气地说出来，他一直在思考自己想怎样，但他越是思考就越发现这个不是他想怎样的问题，这个是关乎对方未来的问题。

当他看到那村子里的人鱼时，他就不由得想到柚子。那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表情，他一点也不想看到出现在柚子的脸上。

对于长生种而言，孤单和无聊是致命的，可是她连了结自己生命的方法都失去了，继续在人类世界生活都只不过是要她在相遇和离别之间的痛苦中循环。

她不能不跟人交流，都无法跟别人有太深的关係。他知道他自己已经是最后一次，再来一次她一定会崩溃的。

露緹卡看着莫名坚决的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没想过对方会考虑得这么透彻。

此刻的心情，到底是感动还是寂寞呢？

她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是真的想留在这里吗？会犹豫是因为对人类世界的眷恋或只是一时未适应而已？

现在的人鱼族接受了自己，在未来都一定可以争取更多的自由，舜所说的也没错。

那她现在是在犹豫什么呢？她不是早就下定了决心的吗？

「我不能为你馀下的时间负责到底，不能一直走在你身边，所以我不能强行带你走。」舜再一次重申，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被对方的话拉回来，露緹卡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犹豫了几秒后，她还是开口了：「那…如果把这些因素都排除掉，你…你会带我走吗？」

面对这道问题，舜呆了几秒，最后在露緹卡讶异的目光下，什么都没说地离开了。

他知道他不可以回答这道问题。

因为无论答案是什么，对她而言都是种伤害。

反正他是「虚无之间」，根本就不存在「想」和「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