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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子云沉默了片刻:“十七,抛开这个不谈,你说今日的刺杀,是怎么回事?”
薛放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会儿:“狄闻跟你,都不至于选这样愚蠢的方式,可人确实是你们那的,既然这样,要么有人买通了他,要么他原本就是个细作。”
隋子云屏息:“是谁的细作,又是谁买通了呢?”
薛放道:“看事情的症结就是,看谁会从中得利。这件事上,谁得了好处最大,就是谁。”
隋子云垂眸:“但我想不到现在是谁会得利。”
“你是狄闻的人,利用这件事,大不了挑拨皇帝跟狄闻的关系,但……我看皇帝并不像是那种会中计的。而且因为这件事而对羁縻州动刀兵,这不可能。最多借机敲打申饬狄闻。”
薛放低低说着,最后道:“到目前为止确实看不出是谁得利最多。不过,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十七郎打了个哈欠,抬手向着桌上的蜡烛空空一弹,一股气劲直冲而去,那烛光像是被无形的手压住似的,陡然熄灭。
薛放没有再说话,隋子云以为他睡着了,于是自己换了个姿势,稍微躺平了些。
身体舒展,伤口丝丝地疼,他只忍着。
直到薛放又道:“嬷嬷……”
隋子云一怔:“你没睡?怎么?”
薛放喃喃地说道:“你放心吧,我好歹也是京内出生的,你到了这里,就是我的地盘儿,再也不会叫人伤着你了,至少你的命,谁也带不走。”
黑暗中,隋子云睁大了双眼。
匀称的呼吸声响起,薛放慢慢地入了梦乡。
睡在薛放旁边的隋子云却难以入眠。
伤口阵阵地疼,仿佛鱼被活活剥去鳞片那种感觉,隋子云没有出声。
先前那太监将他鞭打的皮开肉绽,用刀子生生划开他的皮肉,故意把烧红的烙铁烙在身上,他都一声都没响过。
可此刻,突然疼的难熬。
隋子云宁肯薛放再多说几句话,他也许会忘记那些疼,也忘记那些疼之外的微微冷意。
从狄闻决定让他做进京特使的时候,隋子云大概就预计到了这趟进京之路注定不会平坦,他会遇到难以想象的凶险,甚至有可能……丢掉性命。
就算被薛放带回了巡检司,跟薛放如同在羁縻州一般的抵足夜谈,隋子云心里却明白,对他的考验并没有完,也就是说,他的性命,还被人紧紧地捏在手心里。
隋子云本以为,那个南衙就是他的归宿,没想到皇帝居然会让薛放来接手此事。
当他在那无尽的折磨中看到薛放从外走进来的时候,他的心突然放松,那是一种没有来由的信念,就当看见薛放露面的一刻,他知道自己会无碍。
不管如何,薛放会豁出一切护住他平安。
正如隋子云所想。
薛放说,谁在这件事上得力最大,谁就是安排了刺杀的幕后黑手。
可如今那黑手显然还没浮出水面。
但隋子云想的不同。
薛放以为,刺客的出现,是挑拨了皇帝跟狄闻之间的关系。
隋子云看的更远。
比如,为什么皇帝会让薛放参与此事。
皇帝当然清楚薛放在南边跟隋子云之间的关系,而特意如此安排,是想叫他们自相残杀?还是有什么别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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