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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戈小上（第2页）

许蔷薇敲敲桌子：“行了，你俩快去上学。”

何运莲和何京墨两人拿起挂在椅背上的书包，跟大家说了再见，最后何京墨才说：“哎，放学给你带我们学校的肉夹馍吃！”上次戈小吃过一次，总是问何京墨她能不能混进学校买肉夹馍，比小吃街的好吃多了。何运莲也点头：“我给你带一个新本子好不好？这周应该进货了，戈老板！”

戈小吸了吸鼻子，说好。

戈小讨厌矫情，她还以为矫情这个词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所以等两个学生走后，她坐在座位上开口：“我没去过理发店。”

冬尔撑着下巴，正在一口一口地嘬鲜榨橙汁：“你害怕被瞧不起吗？”

戈小摇头：“我不知道，总之有点害怕。”

冬尔笑起来：“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好笑，戈小也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呢！

最后还是戈小一个人去的理发店，是一家名为“剪艺”的发廊，站在门口往里看便能看见反光的白色大理石，有人坐在门口的位置烫发，脑袋上顶着看起来像是外星人占领地球时会用的仪器，包住脑袋。戈小又想，自己是害怕被瞧不起吗？但实际上她连星巴克都去过了，以前她还以为星巴克是只有社会精英才能去的地方呢。戈小吸了口气，推门进去。

店里放音乐，戈小叫不上来名字，听着倒是很耳熟的。

“你好啊，剪发还是烫染？”有一道女声问，那声音一瞬间让戈小紧张起来，清甜又温柔，不像是戈小，铿锵有力的，还总是喜欢怪叫。于是戈小清了清嗓子，也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温柔一些，或许真的会更加温柔一些？她回答说：“随便剪一下就好。”

说完才去找声音的主人，那人坐在空着的位置上玩手机，脚一蹬，椅子便转过来。还好，不是很漂亮的女人，戈小有一种很怪异的庆幸，就好像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也是有其他长相普通的女人一样的庆幸。可她的庆幸没有持续太久，她盯着那张脸看，细长的吊眼和薄唇，高挺的鼻梁和同样高挺的颧骨，完全不美的长相，但却完全不普通的长相。

女人也在看戈小，戈小在她的目光里手足无措。

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防风外套，是冬尔买的，很酷的一件衣服，配黑色工装裤和马丁靴。出门之前对着镜子看了半天，觉得自己跟这个城市里走在路上的有家的年轻人没有什么区别。于是戈小同她对视，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稳。女人却忽然一笑，朝戈小吹了个轻佻的口哨，说：“你发型挺酷。”

啊，戈小下意识抬手摸自己的头发，用冬尔的话来说她的头发像是被轰炸机炸过。她当然以为这是一种嘲讽，但却奇妙地松懈下来，觉得自己果然是矫情过头了，为什么要装作自己跟其他的年轻人没有区别？戈小就是戈小，戈小给自己取这个名字的时候还不知道“戈壁滩”，也不知道“大动干戈”，只是觉得很酷。

她点点头，随手拽自己的发尾：“以前都是我自己随便剪，我姐嫌我剪得太难看。”

戈小围着黑色的围兜，坐在椅子上。

女人捏起她的发尾，搓了搓，就在戈小耳边。她能听见自己干枯的头发在女人指尖发出“滋滋”的摩擦声，然后女人开口：“发质这么差？”戈小点头：“嗯，好像是因为营养不良。”

“这么小的年纪也减肥啊？”

“在增肥呢，已经胖了二十斤了。”

“这么酷？”

“是吧？”

“要不要做护理？”

“很贵吗？”

“你打算花多少钱？”

“其实我现在挺有钱的，我姐给我钱花。”

“那做个护理？”

“多少钱？”

“最便宜的288。”

“好贵，算了，剪一下就好。”

“行，想换发型吗？”

“你觉得我适合什么发型？”

“你想走什么风格？”

“你觉得我适合什么风格？”

“想不想试试更酷的？”

“什么？”

“寸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