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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眉进里间,道:“就是些小丫鬟们传着玩。”
沈又容抿着嘴,将签子仍在桌子上,道:“跟那个珍珠耳铛一起放起来罢,别拿出来了。”
天色渐晚,外头又淅淅沥沥落起了雨,沈又容心里烦闷,吃了半碗稀饭就放下了。
画眉有心逗她,道:“姑娘,我白天路过园子里,看见昙花长得很好,说不定今晚就要开呢,咱们出去碰碰运气罢。”
杜鹃过来道:“你就撺掇着姑娘出去,这大雨天的,受了凉呢?”
“雨又不大,况且正是雨天,园子里人少,清净。”
沈又容心动,道:“那便去罢,不要惊动太多人,就咱们几个人好了。”
杜鹃没法子,只好找出一件羽缎斗篷来,说这个防风,也不湿衣裳。
沈又容主仆几个,提着灯,打着伞,一路出门了。
夜雨微凉,吹得人清醒。沈又容呼出一口浊气,觉得浑身松快了很多。
芙蓉楼上,纪琢临窗描画,身后长鸣回禀近来之事,道:“蒋宏判了秋后问斩,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没为奴。京中斩了一个礼部侍郎,礼部尚书也主动请辞。如今礼部尚书由齐大人领着,上下都是我们的人。另外,承恩侯府也为自家儿子买了举人,陛下以其买卖同罪,抄了承恩侯府。”
承恩侯府是故去的皇后外家,皇后死去多年,陛下一直没有立新后,端的是情深义重,不曾想,这个档口抄了皇后母家。
“皇后死后,承恩侯府对手里的兵权握得越发紧,我倒不信以承恩侯素来谨慎的性格,能做出科举舞弊这种事。”
长鸣猜测道:“陛下是故意的,借此除掉承恩侯?”
“蒋宏家里的男丁流放三千里,承恩侯府上下却全都被问斩,你觉得呢?”
长鸣揣摩了一下,只觉得陛下手段够狠。
“想个法子,把承恩侯府世子救下来。明年春天加开恩科,到时候他上场一试,就知道承恩侯府到底是不是被陷害的了。”
长鸣拱手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纪琢手下的画笔浅浅勾勒昙花模样,道:“承恩侯府的兵权收回后,朝中只剩下齐国公的十万镇北军了。”
长鸣说是,又想起一事,道:“今日齐国公府来了个老道士,给府上几位姑娘相面。大姑娘的命签说,明月中天,贵不可言。”
纪琢顿了顿,“贵不可言?”
“是,大家都说,大姑娘身负凤命。”
纪琢看向窗外,他笔下是一幅没有画完的昙花,但是他的景儿却被人挡住了。
沈又容小心翼翼的在昙花边蹲下,静悄悄的看着它开放。雨从斗篷上落下来,湿了她的裙摆。她今日穿的是一双月白色缎绣花卉元宝底鞋,鞋面沾了雨水,花纹都脏了。
沈又容拿帕子擦了擦鞋面,抿着嘴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身边的丫鬟说了些什么,似乎是在哄着她罢。一人撑着伞,一人护着她往楼里来。
纪琢心里几乎有些怜爱了,道:“还是小姑娘呢,怎么受得了这么重的担子。”
纪琢:今天心情好,夸夸你吧
第22章
夜雨凄清,打着草木叶子噗噗嗒嗒,天地间似乎只剩下这一种声音,平添空旷寂寥。
沈又容主仆几个进了芙蓉楼,上来才发现里头灯火通明,是有人的。
纪琢背对着众人,临窗描画,风姿如玉。白烟白月走过来,道:“殿下说,外头雨势渐大,姑娘在这儿避会儿雨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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