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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点头,低声道:“我这里有令牌一面,太子殿下要你扮成永宁宫宫女,今夜前往景阳宫……若有人查问,只说是万贵妃派你出来办差。我会在暗处一路跟随。”他扫了一眼她手里的绣春刀,“你这是干什么?哪个宫女会带刀出门?”
在他的目光胁迫下,苏挽月不得不将绣春刀放在毓庆宫,孤身上阵。
夜色深沉,苏挽月揣着云天给她的令牌,心怀忐忑地提着灯笼,走在去景阳宫的路上,她一路低垂着头,目光盯着脚尖,尽量模仿着绿痕她们那种宫女的小心翼翼的刻板神情,唯恐太过高调被人家看见。
宫里敲梆子的声音传过来,这是提醒宫中各处走动之人该回宫了。只要子时一过,皇宫九门就会上锁,夜间进出都要请示事务房拿钥匙,还要严格登记。因为此前眉妃暴毙,宫中守卫更加森严了,任谁在皇宫之内走动,都能查得清清楚楚。
“什么人?”到了景阳宫前,门口侍卫喝住了去路。
“侍卫大哥,行个方便。”苏挽月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了永宁宫的令牌,带着一点柔和的声调。
当值的侍卫拿过令牌看了一眼,又回过头来跟另外个侍卫说了几句。
“两位大哥,我是来替贵妃娘娘办事的,耽误了事情我可担当不起。”苏挽月的潜台词很明显,希望能够吓住那俩人。
那两名侍卫互相对了个眼色,又来回盘问了她几句话,就在这短短数秒之内,她眼角余光瞥见云天穿着夜行衣已经翻过墙头,猫一样的消失在夜色中。
“进去吧,别太久。”把令牌还了回去,当值的侍卫很快就放行了。
苏挽月礼貌地侧身福了一福,大摇大摆地提着灯笼走了进去。
景阳宫不愧是冷宫,一进来就有股肃杀冷冽的味儿,这里住的是被废的吴皇后,因万贵妃嫉恨陷害,宪宗皇帝一怒之下将她打入了冷宫。
因为宫中杂役并不经常来打扫,地上落满了枯叶和积雪,宫门外也只是歪歪斜斜扫出了一条小径,不像其他地方规规矩矩、干干净净。苏挽月不由得无限感慨,在这座皇宫里,哪怕是皇后,一旦失去了皇帝的宠爱,地位简直还不如普通的太监宫女。
按明朝宫里侍夜的规矩,门口站两人,夏天站纱帘外面,冬天站棉帘里面,此外内庭要有一人,内庭到卧室这段走廊要有一人,再就卧室里面帷帐外面要有一人。吴皇后早已经没有了这般排场,苏挽月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蹑手蹑脚走进内殿。宫内十分冷清,一直走到吴皇后的寝殿之外,才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侍女。
那侍女本来靠着南墙在打盹,平日里也不怎么见生人,苏挽月忽然出现,她被吓得够呛,打着哆嗦说:“你是……你是……”
“阿姨你别怕。”苏挽月觉得她十分可怜,担心会吓着她,立刻停下了脚步,候着她平静下来。
那侍女发觉她并无恶意,拍了几下胸口,捋顺了气:“你是哪位娘娘宫里的小丫头?这么晚了,来景阳宫做什么?”
明朝的苏宛岳其实已经十六岁了,年纪也不算小,她听见那侍女称她“小丫头”,顿时笑了笑说:“我可不是小丫头,今晚我是特地来见你的。”
“小丫头别胡说。”那侍女摸不着头脑,有些愠怒地说,“你再满嘴胡言我要叫人了啊。”
苏挽月笑吟地站在当地,用一种很诡异语气,轻声说:“我今晚是奉万贵妃旨意,来景阳宫取吴皇后性命的!若是你日后变成了厉鬼,也不要来怪我,怪只怪你跟错了主子。”
“你?……要做什么?”那侍女听着苏挽月的话,被吓得面色铁青。
“万贵妃要你们的命,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苏挽月没笑了,很一本正经地说。
“我们?你连我也要杀……”侍女忽然醒悟过来,情急之中放声大喊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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