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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小世子中毒时日并不算长,只需找些会针灸的大夫排出余毒即可。”
她说着唤了声四喜便要离去,
喻初元知道自己大有可能误会了对方,心底不由得生出些许亏欠,他郑重略行一礼,
“这位姑娘可否留个姓名,他日喻某必登门拜谢。”
留名号再让你来提亲吗?
谢知鸢侧身避过这一礼,违心道,“侯爷折煞民女了,医者仁心,这合该是民女的本分。”
真是的,若这男子不是长平侯该多好,合该欠他们谢府一个人情。
谢知鸢心下郁郁,正要作别,未曾想被丫鬟抱在怀里的小世子忽地清醒不少,大喊道,“谢姐姐!”
那声音清脆无比,随之而来的是长平侯落至身上的目光,
谢知鸢眼皮子一跳,没理那唤声,只朝对方行了个礼便提步离去,带着溪涧湿意的暖风卷起素纱,素青色裙摆下的锻布鞋没走几步,又忽地停下。
四喜巴不得小姐快些走,她在侧后方撑着伞,忽地见她停下,也不免抬头望去。
灌木遮掩深处,层层叠叠的碎光越过枝丫落至地上,身姿高挑的女子着浅淡青衣,眉眼如水墨点就,脸色因病苍白,于日色下映着透明,
她手执一柄素伞,也不知站了多久,连鬓边都沾染上溪涧处传来的水汽,
此时见谢知鸢朝她望来,眸光带上些许温度,“听素和说,你朝这边来了,我便试着来寻你。”
谢知鸢抿抿唇,浑身好似被灌了铅般动弹不得,心中的酸涩也止不住一浪兼一浪地翻涌。
这是她最亲近的好友,素来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展露温和模样的好友,是她最为佩服的女子,亦是她想成为的人。
她会为她簪发,为她烹茶,将她搂进怀里柔声说故事,看见她带来的药材,会笑着垂眸亲吻她的指尖,摩挲着她鬓边缓声夸她真棒,
清冷冰凉的触感好似被温水融化,连带着素来清寒的怀抱也是暖烘烘的。
可就是这样的阿奕,居然瞒着她同她的未婚夫婿一道骗她。
若是同她讲清楚,她谢知鸢也并非为不识大体之人,自是会乖乖放手,可她偏偏要骗她。
谢知鸢原以为这么久过去了,她早该释怀,明明平日里想起她时更不会有任何知觉,可是现下那股子酸涩直直冲向眼眶,
她恍然未觉身后小世子唤她的声响,强忍住眼里的泪,瘪着嘴道,“寻我做什么?”
秦奕执伞柄的手一紧,眼前的女孩眼眶通红,手也紧紧攥着裙子,被半掩在伞沿下的眉目透着不自觉的委屈与倔强。
她不动声色越过女孩细瘦的肩头与她身后的男子遥遥对望一眼,
长平侯府与太皇太后素来亲近,对方自是认出她来,略颔首视为一礼,带着哭闹的孩子就此离去。
不相干的人走了,就适合叙旧了。
秦奕垂眸看她良久,忽地上前一步,直直逼得谢知鸢踉跄后退,没退两下,她肩便被人一手定住,
温热的气息近在额前,秦奕身子骨弱,尽管今日日头晒,但风总是偏凉,是以肩头盖着个宽大的披风,她又比谢知鸢高出一头,这一下将她娇小的身子全然拢进来,
素风飘扬间,两人的衣摆相擦,佛偈香缓缓凝滞在空中,
“阿鸢——”她轻轻唤了她一声,语带叹息,柔和的目光盛满了无奈,“你要信我,你所知晓的那事,另有隐情。”
谢知鸢魂不守舍地走在回前殿的小路上,手里捏着誊抄本,衣摆翻动间,额角有一缕发丝□□地翘起。
四喜牢牢跟在她身后,听她忽地出声,“四喜,你怎的不拦一下,就要她那样靠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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