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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贵女携着丫鬟装作不经意在他们面前经过,行路时的香风袭来,山长钟莫兀地打了个喷嚏。
相比于其他致死才脱离朝廷的命官而言,他其实并不算大,当年致仕也不过才将将过了知天命的年岁,如今十年过去,正当老当益壮的景况,他捂住半白地胡子,又情不自禁打了好几下喷嚏。
才眯眼抹泪,修长如玉的手夹着帕子伸到他面前,山长半睁一只眼在那上面稍顿,调转目光时,落到面前男人波澜不兴的眉目上,
他抬手接过,又注意到美貌女子们时不时扫过来的眼风,不由得了然地笑笑,连胡子都在抖落,难得问了句无关朝堂的话,“都没有喜欢的?”
这小子倒是受欢迎,有他当年半分风范。
闻言,陆明钦本淡淡垂着的眼掀起,余光落至不远处车舆后露出的半只绣鞋上。
粉色的鞋面,小巧精致,其上的蝴蝶欲振翅而飞,下一顺又同主人般怂怂地缩了回去,似要叫人永远也不要瞧见才好。
他思忖两瞬,忽而轻笑道,“是有个喜欢的姑娘,山长可要见见?”
钟莫于他亦师亦友,阿鸢若能在他跟前露个面,日后于女子试也有用处。
钟莫倒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复,他长相稳重,可自小爱凑热闹,年纪大了也没变了时不时去酒楼听些有趣的癖好,
陆明钦在盛京里算是风云人物,也是酒楼说书先生嘴里的常客,一举一动皆引起议论,在上回王大人接风宴他对翠玉阁姑娘们淡然处之的事情后,已有他不举的传言,毕竟从前也未听闻他同谁走近过。
可就是于男女之事上淡漠得异常的男人竟在他面前提及自己有心爱的女子?
钟莫不由得对那女子生起好奇之心,倒是没拒绝陆明钦的提议。
另一边,谢知鸢正躲在谢府的车舆后,她知道表哥对人的视线有多敏锐,小时候她每回偷看都能被抓个正着,因而连眼睛也不敢露出半只。
离开考的时辰还有空裕,她也知表哥要去上朝,必不会在这耽搁太久。
可到底等得有些心烦意乱,谢知鸢没忍住探出半个身子,才掀开半只眼皮子,头顶处忽地有阵熟悉的气息,牢牢罩住她,
“阿鸢?”
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惯有的低沉舒缓。
谢知鸢心尖一颤,胸口恍若揣了上百只兔子齐齐震动,
心慌意乱程度比那夜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止住跑掉的冲动,用尽毕生的劲力调整好脸上的神色,才装出一副懵懂的模样转身面向来人,
眼前的男人比她高了一头有余,居高临下望着她,墨黑的眸子从垂落的长睫间窥得几分,
“表表哥,”她颤巍巍打了个招呼,觉着自己的唇都止不住战栗,“你怎的也在此处呀?”
陆明钦淡声道,“来找山长办些事,”话音才落,他也慢腾腾反问一句,“何以在这蹲着?”
谢知鸢脸上的笑意僵住,她扯着嘴皮子胡乱道,“我,我考核紧张,想在此多待一会再进去”
语调已带上几分欲哭的颤意,
面前的女孩被吓得面色发白,可爱的长睫不停地扑扇,小心翼翼觑过来的大眼里满是紧张,
陆明钦目光在她的唇珠上稍顿,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那处又不安地缩了缩,他不再逗弄她,只朝她伸出了一只手,“钟山长于日前听了你行医的事迹,方才与我正巧提及,说是想见见你。”
他面不改色扯着谎,语调不疾不徐,自广袖下露出半边修长有力的手,稳稳当当停在她面前。
“是是吗?”谢知鸢从小最怕的就是师长,而山长是比师长甚至院长更高一层级的人物,又如何不让人惶惶?
山长竟要见她!
她慌乱地转移话题,下意识问了句,“山长会问我什么呀?”
陆明钦并未作答,他静静地看着她,手仍停留在她面前,指节处的伤口很是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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