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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道还不小心濡湿了她因说话而微张的唇,“我自小都听表哥的话,表哥不虞我便不做,可这回不一样了,”
谢知鸢一字一句道,
“往后之事,我再不需您管,”
“我现下便和老夫人说,说我与孟公子两情相悦,明儿就定亲,我的亲事,那自然是我说了算。”
小姑娘认真极了,眼睛不自觉微微睁大,可再没那种叫人觉着是小孩子的神情。
她说完最后一句,头一回没再同他行礼,径自旋身朝门口行去,
她向来是这样的性子。
陆明钦敛了敛眉,眸底波澜不兴,看着她的跑远的背影,直至瞧不见了,才收回视线落在身前如山的文牍上。
斜风透窗入内,掀起宽大的衣摆,雪袍翻飞间,因表小姐哭着离去而担忧入屋的伴云瞥见一抹血色,
这才骇然发觉,世子爷手紧紧攥着破碎的瓷盏,血绕着绷起的筋络,一滴一滴落至月色广袖,如泼入白纸上的红墨,惊心动魄。
永宁侯府人丁稀少,是以定亲事宜很快便被敲定。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似赶鸭子般在半月内全部走了一遭,
几日里,谢知鸢原本烦闷的心情也好转了不少。
纳吉那日,孟瀛跟着孟府的人来了趟谢府,清隽的男人手里拎着一对大雁,才入了门,便被谢夫人笑着拦下,说是今日谢老爷下厨,邀他亲口尝尝晚膳。
孟瀛推阻不得,温和笑着应下。
席间,谢夫人不经意间试探起他,温文尔雅的青年并无不悦,淡笑着一一作答。
一边的谢老爷又他斟满酒,高兴地同他碰杯道喝喝喝。
孟瀛垂睫看了眼酒盏,也一杯不落地喝了,翠玉杯盏落在如玉如竹的指间,竟不知哪个更耀眼些。
谢夫人越看,她心中的满意越发止不住。
孟瀛去岁及冠,可家中并无通房妾室,洁身自好、性情和善、样貌上乘不说,那时不时落在女儿身上的目光——
谢知鸢也好紧张,原先和孟公子相处时还好,可定亲后在这样的场合看到他,总觉得有些别扭,
心里这样想着,她不自觉总要往那边瞄去。
清隽端秀的男人指腹摩挲了下酒杯,垂眸时将酒液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滑动了下,
谢知鸢目光也不自觉望向那处,
倏忽间,他微掀长睫,越过重重佳肴看向她。
四目相对之下,他颇有几分好整以暇。
谢知鸢吓得猛扒几口饭,却不小心被呛到,清咳了好几声。
吃完饭后,谢夫人夺过谢知鸢手里的帕子,手一揪就要把她往院子里赶。
谢知鸢侧眸瞧了眼庭中立着的翩翩公子,忸怩得拼命挣扎,小声惊道,“娘,你做什么啊!”
胳膊总是拧不过大腿的。
谢知鸢还是被赶到了院中,她垂首理了理方才因推搡而稍显凌乱的罗衫,看向侧身望来的公子。
他似乎是在醒酒,眼尾透着些红,发上系带同云青广袖随着穿堂风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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