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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和感觉自己从来没有一天像今天这么倒霉过,连带着下公交车的时候被车门挤坏了鞋跟儿也激不起她的半点儿怒意。
她站在公交站,看着一高一低的鞋,索性把完好的那只也脱了下来掰断了,不顾路过众人的眼光把鞋套脚上,鞋跟儿扔进垃圾桶里大步向前走。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看门的老大爷和蔼地冲她笑笑:“回来啦?”
“嗯。”梁和努力撑出一丝笑容回应。
老大爷一边替她打开门一边说:“今晚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我还以为这军官回来了你能早点儿到家呢。”
“有点儿事。”梁和无意识的应了一声,忽然听着他的话回过神来,有些不敢相信,“您,您说谁回来了?”
老大爷被她看得有些发毛:“这小区里不就你们一家有军官吗?我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就看见他提着东西回来了,这会儿估计在家做好饭等着你呢”
是顾淮宁?真的是他?
梁和踩着没了跟儿的高跟鞋快速地向新房所在的那一栋楼跑去,视线一直落在新房所在的楼层,结果发现——灯没有亮。
内心燃起的那一小簇火很快就被这一盆冷水很浇灭了,梁和紧握了握手,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大爷逗她呢吧?见她心情不好故意开开玩笑?真不带这么玩儿的,她现在可是更失落了。
正待梁和欲哭无泪地耷拉着脑袋鼓起勇气回去面对空无一人的房子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笑。短促低沉,一晃而过。
而梁和却听得很清楚,动作迟缓地转过身去,发现不远处的花坛旁正坐着一个人,那个人穿了一身军装,就是老大爷说的那个该死的军官!
见梁和怔怔地望着自己,团长同志戴上帽子起立,“回来了。”
这话不是该她问他么?梁和继续原地立定不说话,让顾淮宁以为她还没缓过神来,不由得走进了几步:“怎么,傻了?”
他试图接过她的包,却被她一手拨开了。梁和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上楼?”
团长同志被她这种审视灵魂的目光看的有点儿心虚,:“下午四点回来的,走的太急没带钥匙,就在这里等你了。”说着皱了皱眉,“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怎么都没有人接?”
梁和闻言低头翻了翻手机通讯录,不禁哑然失笑,今天下午有两个男人不停地打她的电话,先是顾淮宁的,后是陆承汶的,只不过她只看到陆承汶的就没再往下拉,错过了他。
她抬头,怔怔地看着他。
顾淮宁似是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儿,原本想逗逗她的心思也没了。看着她被风吹过之后糟糕的样子,他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说完就见面前这姑娘嘴一瘪,并且冲他拳脚相加:“你早回来了你不赶紧出现,非得坐在一旁看我失落你才高兴是不是?”
团长同志失笑,他要是现在说他想给她个惊喜这种话还来得及吗?当然来不及,这姑娘委屈地憋着嘴都快哭了。他勉强招架这样毫无力度的密集火力,说:“嗯,我讨厌。”
梁和瞪他一眼,终于扑到他怀里,呜咽着。
而顾淮宁则反手抱住了她,他发现,这姑娘还是抱在手里的感觉好。感觉她的身体在发颤了,他吻吻她的发顶,说:“梁和,咱现在能进屋行不?”
梁和闷闷地嗯一声,被他拥着上了楼。
因为梁和被冻得够呛,所以一进家门就被顾淮宁赶进浴室去冲热水澡。顾淮宁弯腰放下行李箱,脱了军装外套,跨进了厨房。
他想了想,还是得给她做点儿吃的,结果发现厨具都摆得整整齐齐,伸手去摸也没有多少灰尘。打开冰箱门一看,里面除了几罐牛奶和矿泉水之外,似乎没有其他储存其他食物,连蔬菜也稀稀落落的,他低低叹了一口气,凭印象找到一些米,准备熬点粥。
浴室门打开,从那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头也不回,沉声嘱咐道:“我先煮粥,你去把头发弄干。”
“不用了,我的晚饭一罐牛奶就能搞定。”
接着就听见她打开冰箱门的声音,顾团长切葱的动作顿了一顿,偏过头去一字一顿的重复,“我说煮粥,把牛奶放下。”
语气有些严厉,结婚这么久他可是从来没有这样同她讲过话,梁和握住牛奶的手不由得僵住。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对,顾淮宁缓了缓,指指她手中的牛奶,有些无可奈何地开口,“我刚才看过了,牛奶已经过期了。”
梁和反应过来低低哦了一声,把牛奶扔进垃圾桶就向外走去。
顾淮宁看着她略显沮丧的背影,心头蓦地有些烦乱,他是没想冲她发脾气,只是心里有一种复杂的感觉。他微阖双眸,轻轻睁开,环视这厨房一圈儿。这里太整齐太干净了,让他没有一种家的感觉。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想法让他感觉很糟糕。
将粥放进锅里煮,他洗干净手向客厅走去。梁和此刻正闷在沙发一角擦头发,湿漉漉的长头发擦起来特别费劲,一不小心就扯断几根,她平时就学不会好好打理头发,此刻心里烦躁,更是胡乱一蹂躏,几缕头发就搅在了一起。
忽然手中的毛巾被抽走,梁和还没来得及抬头,一把干燥的毛巾覆在她的头上,随之有一只手,轻轻地揉拭着,另一只手顺着她的发结,并小心翼翼地不弄疼她,比她刚才不知温柔了多少倍。她原本悬在半空的手讪讪地放下,鼻子却不由得酸了一下,原本还没干透的眼眶,又一次湿润起来。她发现自己很没出息,他一温柔起来她就没辙了。
头发差不多被擦个半干,他撤去毛巾,梁和通红的眼睛毫无遮掩地曝露出来,她不由得有些慌,赶忙去拿毛巾擦自己的眼睛。
顾淮宁一看她这慌乱的模样,就不由自主地笑了。想了想,觉得自己有可能是罪魁祸首,便低声说,“刚刚不应该对你大声,是我不好。”
听到这话,梁和轻微的摇了摇头:“不是的,那牛奶确实过期了,我都买了好久了。”
说完眼前的毛巾被抽走,她被迫对上他的眼睛,幽黑深邃的眼眸,里面印着小小的她,“那就不哭了。”
“我没哭。”她小声嘟囔着,伸手想要夺过毛巾去擦。顾淮宁垂眼看着她慌慌张张,忽然伸手一把钳住她的腰肢,把她从沙发上提起。这样的大起大落让梁和下意识地想尖叫,却又被安安稳稳地放在他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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