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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先生。”李晋轻声提醒他。老板这么站着,罔顾已经走近了他家人,让他觉得不妥。不料他提醒了,老板还是那样,他只好先行了礼。
董亚宁看到停后面车子开过来,他面前依次停稳,才转身过去。
今天是外祖母忌日,他原本应该和往年这天所做一样,跟家人一起来拜祭。可他却宁可自己来,再对着外祖母解释,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并不需要任何解释。外祖母,该了解,聚到她面前去这些家人——他看着外祖父、父母,和站后面芳菲,没有开口。
如果以往,他一定会招来一顿训斥,但今天也没有。
彼此默默对着,气氛尴尬而生疏。
资景行见亚宁是如此模样,说了句:“你自己上去吧——等下回家来。我们一家人,好久没聚到一起吃饭了。今天必须一起做坐下来。菲菲,你陪亚宁上去。”
“是,姥爷。”芳菲答应着。
“不用。”亚宁说。
资景行却挥了下手。
董亚宁偏了下脸,说:“姥爷,今天这样日子,至少这儿,您能不能让我去做我想做和我该做事?”
资景行轮椅已经被推走了,他说:“等下回来就是。”
董亚宁眼看着父母也走过他身边,父亲脸色严整肃穆,却一言未发,看也没看他一眼似;母亲则略停了下,伸手扶了他手臂——他身上立即起了一层栗。虽然没有立刻甩开,但难以克制是身体那种反应。
董夫人意识到,脸色是立即变了。
“对不起,妈。”董亚宁趁机转了下身。他没有再看母亲脸,步离开。离开这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一团空气。
芳菲跟他身后,踏着雨水,踢踢拖拖,走了几步之后,从李晋那里把拜祭用花束和果篮都拿过来,示意他们不要跟着,自己抱着这些东西,用速度追着哥哥脚步……
“哥,你等等我。”芳菲气喘吁吁。董亚宁站住了。他一把从芳菲手里抓过鲜花和果篮,芳菲以为他要发脾气了,不料并没有。他只是有些无奈沉默着,看起来是很累样子。她便觉得心疼,又要帮他拿东西,却被他挡开了。“哥……我什么也不说,就陪着你,还不行吗?”她声音很轻,是许久以来,哥哥面前没有过柔顺。
董亚宁转身便走,径直往外祖母墓地走去。
他早早将伞丢一边,站墓前,放花、摆祭品到行大礼,全程一言不发。
芳菲眼睁睁看着冒雨拜祭外祖母哥哥,被雨水浇了个透,仍然一丝不苟、有板有眼行动着,分毫不差。她刚刚拜祭时候都没有掉泪,此时却控制不住了。渐渐由落泪至抽噎。
董亚宁猛转身,说:“你再哭,就给我滚!”他指着墓前小径前方,深深松林处。
芳菲掩着口鼻,却哭厉害了。
董亚宁不再理她。
他站墓前,良久,才说:“对不起,我不是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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