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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7章 幻枪影破千军（第1页）

雁门关外的霜月像把银刀，割开了夜幕。张辽立在"镇胡台"上，玄铁鳞甲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腰间"霍嫖姚"矛的矛缨在月光下泛着幽蓝——那是他用漠北狼鬃浸过玄铁水淬炼的，能破阴邪。

"将军，有异动。"

亲兵的声音从垛口传来。张辽眯起眼，顺着他的指向望去：三里外的山谷里，浮着团青灰色的雾。雾中隐约能看见个身影，身形与自己有七分相似，手持丈八蛇矛，枪尖挑着的红缨在雾里若隐若现——那是童渊的"百鸟枪"。

"镜像。"张辽的低语带着冷意。他记得半月前在洛阳，军师荀彧曾说，有人用"照妖镜"和"聚魂术"炼出了童渊的镜像，能复制其招式，更能勾人魂魄。此刻这团雾，分明是镜像童渊的"影身"。

雾中传来轻笑。那声音像童渊本人的清越，却多了几分阴恻："张文远，你杀我徒儿赵云时，可曾想过今日？"枪尖突然挑起，雾气里飞出七道寒芒——正是童渊的绝技"百鸟朝凤"，七支枪影如利箭破空。

张辽不躲不闪。他横矛一架，"当"的一声金铁交鸣。七道枪影竟被他的矛杆震得粉碎，却在碎裂的瞬间，化作七团黑雾，缠上了他的手臂。

"好个复制招式。"张辽冷笑，手腕翻转，矛杆上的玄铁刺突然弹出，刺入黑雾。黑雾遇刺即燃，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他乘势前冲，矛尖直取雾中身影的咽喉——这是"突戟破阵"，专破虚妄。

雾中身影突然扭曲。张辽的矛尖擦着他的脖颈划过，却只刺中了团虚影。真正的镜像童渊已绕到他身后，蛇矛如毒蛇吐信，直刺他的后心。

"小心！"

亲兵的惊呼被风声撕碎。张辽的后背肌肉骤然紧绷，玄甲下的肌肉如铁，竟将刺来的蛇矛生生夹住。他反手一拧，镜像童渊的虎口崩裂，蛇矛"当啷"落地。

"你。。。你不是童渊。"张辽的声音像闷雷滚过山谷。他能感觉到，眼前的"童渊"体内缠着根根黑链，链头扎进雾里——那是被邪术操控的"魂引"。

镜像童渊的瞳孔突然变成纯黑。他的蛇矛化作黑雾，重新凝聚成七支枪影，却比之前更凌厉："你以为我看不出？你杀赵云时，他的血溅在你矛上，至今未干！"枪影如暴雨般落下，每一道都带着浓烈的怨气，"今日，我要替他报仇！"

张辽的矛杆突然震颤。他想起三日前，在赵云的灵前，自己亲手擦拭那杆"龙胆亮银枪"时，枪杆上确实还留着暗红的血渍——那是赵云为他挡下的那一枪留下的。

"你错了。"张辽的声音突然放轻，像在哄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赵云不是我杀的。"他举起左手，腕间戴着串檀木佛珠，"他是我亲手葬的。那天他说，要回常山看桃花，我。。。我没能拦住。"

镜像童渊的枪影顿住了。黑雾里，他的"脸"开始扭曲，像是被两股力量撕扯——一边是童渊本人的清明，一边是被邪术注入的怨毒。

"你。。。你说谎。"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赵云的魂魄说，是你。。。是你。。。"

"是他自己要走。"张辽打断他，"他说，这乱世里，总得有人替百姓挡刀。"他解下腰间的酒囊，抛向空中，"你闻闻，这是他最爱的汾酒。我每次打仗前，都会喝一口，替他壮行。"

酒囊在半空炸开，酒香混着月光弥漫开来。镜像童渊的枪影突然变得迟缓，黑雾里传来赵云的笑声："子明，你这酒，比我在常山喝的还烈！"

"云子？"镜像童渊的"脸"终于裂开道缝，露出下面童渊本人的轮廓，"真的是你？"

"是我。"童渊的身影从雾中走出，穿着常山的粗布短打，腰间别着那杆"龙胆亮银枪"，"那邪修用我的魂魄炼镜像，想借你的手杀张将军，好搅乱北疆。"他拍了拍镜像的肩膀，"傻小子，你忘了？我和子明，是过命的兄弟。"

镜像童渊的身体开始崩解。黑雾里飘出无数光点，那是被邪术禁锢的童渊残魂。张辽挥矛斩碎最后团黑雾，转身看向童渊："你怎会在此？"

"我来取他的魂。"童渊指了指镜像崩解的地方，"那邪修藏在雁门关外的鬼哭崖，用七七四十九个童男童女的魂魄养这镜像。"他拍了拍张辽的肩，"多亏你守着北疆，不然这邪术早成了气候。"

张辽望着逐渐消散的光点，突然想起赵云临终前的话："子明，若有一日你见着我，替我摸摸常山的桃花。"他转头对亲兵说："去常山，采两坛桃花酿，我要和童老将军痛饮。"

童渊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月光："好，我带路。"

山谷的风卷着酒香掠过。张辽望着童渊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敌人，比刀枪更可怕；有些兄弟，比山河更长久。而他庆幸，自己守着的，不仅是雁门关的城砖，更是这乱世里，最后一丝未被污染的，兄弟情。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山路上。身后，镜像崩解的地方，开出了朵淡粉色的花——那是被怨气滋养的怨花，此刻却在月光下，绽放出了人间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