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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白天又重新扣上了面具,另外半张脸好似见不得光,被掩得严严实实,不可暴露在烈阳与人心之下。
楚熹年没说话。他是个严谨的人,在内心猜测没有得到证实前,不会随意开口,只道:“晒晒太阳罢了。”
他在等着屋子里气味散尽。站在窗边,暖阳倾身。整个人如玉雕成,恍若谪仙,也不知如此人物究竟为何会被坊间传成草包。
云雀悄悄上前,假装在一旁侍候,趁着递茶的时候压低声音对楚熹年道:“公子,都打探清楚了。”
她帮后院浆洗衣裳的王大娘洗了好几天的衣裳,把对方乐得牙不见眼,就差认她当干女儿了。闲谈时也打探出了不少府上密辛。
楚熹年接过她递来的茶盏,不着痕迹看了眼谢镜渊:“说。”
云雀低声道:“谢将军其实从前不住这儿,住在南院的余痕阁,里头有一间书房,把守严密,由九庸和另外一名副将轮流值守,只是大半年前不知为何忽然搬了出来。”
楚熹年心想估计是谢镜渊察觉中毒,便换了住处,只可惜搬来搬去还是被人给毒了。他把茶盏递给云雀,示意自己已经知晓,让她退下。
不出意外,军部名单应该就在余痕阁里藏着。
余痕,余恨……
楚熹年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品出了些许别样的意味。见房内气味散得差不多了,他又放了三只蚂蚁上去,这次它们顺着蜜糖的痕迹,一路爬进了屋内。
谢镜渊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窗边,他肩上披着一件玄色风氅,间或夹杂着一阵低咳。还以为楚熹年在玩什么好东西,原来是蚂蚁。
“你倒真是童心未泯。”谢镜渊表情似笑非笑,说话似褒似贬。
这句话转换一下,跟骂人幼稚是一个意思。
楚熹年见窗框上几只笨蚂蚁搬着蜜糖到处跑,莫名想起云雀刚才说谢镜渊搬了住处的事。轻笑出声,随后察觉不对,又收敛了下去,只是眼中依旧笑意深深。
谢镜渊嘴角一僵:“你笑什么?”
他是武将,最厌那些心眼比筛子还密的文臣,偏偏楚熹年看起来比那些文臣城府更深,一些漫不经心的举动都会引起他的警惕。
楚熹年见蚂蚁都已爬进屋内,笑着哦了一声:“无事,只是觉得这蚂蚁甚为有趣,就是笨了些。”
他现在已经能确定毒源就是这些带着香味的物件,就是不知是哪一个。毕竟只有找出来才能顺藤摸瓜,查到凶手。
谢镜渊对蚂蚁没兴趣。他见一只蚂蚁爬到自己鞋边,慢悠悠碾死,对楚熹年阴恻恻笑道:“这样玩有什么意思,我昔年曾见一人,遍体鳞伤,身淋糖蜜,捆于万军阵前,虫蚁噬身,可比这有趣得多。”
他又在故意吓人。楚熹年却认真点了点头,一脸认同:“确实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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