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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美的半张脸。
然而当男子从阴影中略微抬头时,昏黄的烛火将他另一半脸照得清晰分明起来。只见几道狰狞的疤痕明晃晃落在右边侧脸上,像是被谁狠划了数剑似的,看着让人心惊。
白壁蒙尘,美玉生瑕,不过如此。
谢镜渊并不拆开:“曲阳候府的?”
九庸低头:“是。”
谢镜渊确如外间传闻,重疾缠身,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他用白帕掩唇,压住胸腔间撕心裂肺的低咳,而后喘了口气,问道:“怎么,他们家想退婚?”
九庸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谢镜渊见状抬眼,终于拆开密信,却见上面记述了楚熹年被家仆带回曲阳候府之后的事,事无巨细,就连佛堂里说过的话也一字不差写了上去。
“他以真心待我……?”
谢镜渊看见这行字时,微不可察的顿了顿,他对着烛火抖了抖纸张,也不知品出了什么样的意味。最后将手中的白帕扔至一旁,上面有一团浓重的血痕,隐隐透着乌黑。
九庸抬头,睨着谢镜渊泛着诡异青紫的嘴唇道:“听说明日曲阳候夫人便会携楚熹年登门,想来是赔罪的……”
是赔罪,而非退婚。
也是,区区侯府自然不敢退皇上亲赐的婚。
而谢镜渊自然也不能。
一个重疾缠身,不能再带兵打仗的将军,和废人有什么两样?地位又如何比得上昔年荣光?
谢镜渊又是一阵低咳。他以拳抵唇,压下喉间涌上的腥甜,垂眸盯着那张纸,看也未看九庸,声音沙哑:“他们要来,便让他们来吧。”
曲阳候府不过是众多没落贵族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只是因为楚熹年这个混账公子哥儿,故而才在京中有了许多广为流传的“谈资”。
然而谢镜渊的境遇如今也好不到哪儿去,堪称如履薄冰。
自先皇后故去,太子境遇一直不佳,前些时日惹了陛下不悦,更是被禁足在府中,至今未出。甚至有传言说皇帝有废太子之意。
谢镜渊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多的是人想除掉他,这场赐婚也不过是宫里那些女人下的一盘棋,不仅能安插一个棋子进来,更是一种折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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