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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三百年鬼王削发（第3页）

直到神谕天降，司徒悯灯才知道原来柳汀在天宫自负罪罚，自请剃去神骨，以凡人之躯下凡，需要从头轮回六十年。

六十年后魂飞魄散，世上再无柳汀。

“这一世请再予吾十年，吾想再伴凡下太子梅十年。”柳汀继而拜谢。

只是很久之后司徒悯灯才会知道，剩下的那五十年，柳汀重头了两次整整两世。

好端端的一个太微星官落了凡，司徒悯灯明觉是自己拉拽的，他想龙鳞可护住柳汀的神息，或还能转圜，或柳汀还能长生。

然而东方情白却不肯给。他求龙鳞无果后，转求上苍，于是又一道神谕降于雪山之巅。

若想为其续命，神说，鬼王若能在其寿岁未尽之时得道成仙，便可免去柳汀之罚。

“很长了。”柳汀笑着说，“沉在忘川的时候不算，我不投胎出世，你便永远有机会。”

所以他后来一世活到二十五岁，觉醒了神生记忆，唯恐司徒悯灯道心不稳，选择自戕而亡，在忘川下沉沉浮浮两百年，得司徒悯灯重重允诺，才终肯重新出世。

第三世他的名姓唤作百里征月，最后的二十五年，也没能等到化名百里悯一的司徒，得道升仙。

这个时候司徒悯灯还不知道未来，柳汀也还不知道。

当他不久后的十年被囚于牢笼不见天日时开始推衍世事，也才发现很多事并非人力所能更改，神也无能为力。

上述后话，一神一鬼……一人一鬼此刻，暂未得知。

“我要与你分别了。”

柳汀在雪中挣扎起身，颤颤巍巍的步伐浮在雪地里，留得河萍一样的薄影，一点点的，一串串的。

他在往后退。

司徒悯灯惶恐地摇头，朝他伸手：“阿汀，过来。”

“一月以前，我也是这样同你说的。”柳汀双颊淌两行冰冷的泪，“我唤你勿去，你却宁肯舍命也不肯一听，重开鬼关，与天作对！你明知晓后果，若你魂飞魄散，我们也逃不过一场分别，那时候你便是在与我作分别！”

柳汀的白衣呼啦啦地飘着，被风拉扯的身形不稳，也在说：“幸是如此结局，你还尚在，我却是再不能同你一处了。你既择鬼道救魔头，那便是弃我弃苍生。”

“不是……阿汀……”

“此生再有十年，我们不要再见了。”柳汀后退着看向他，“下世若你仍为鬼道，也不要再来见我。”

司徒悯灯倏然跪下，像全身力气都被抽尽，一片雪花都要压得他粉身碎骨。

“我改！”

鬼王忽地挥手成刃，冰刀在头顶不断划过，朝柳汀跪着一步步地挪近，循着他倒退的身影，一面削发一面逼近。

“我改！自此弃鬼道修仙道！遁入空门，道门？和尚？道士！什么都好！此番决心已定，必然弃鬼修仙！”

司徒悯灯几乎崩溃，红色的长发散落满身，混着血液在雪地里留下斑驳的红花，像烧燃的火，一落地，便可融尽霜雪。

“你别走阿汀，求你，别弃我……”

他一袭黑衣如渊，柳汀如自然驳斥的那抹白，他靠的愈近，柳汀便退的愈远。

“我自此潜心修仙……”

“……”

“我再不纵鬼祸世……”

“……”

“阿汀。”

“……”

“你不要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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