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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肆抬了抬那双薄薄的眼皮,黑漆漆的瞳孔转到了一旁,神色故作不经意,语调轻飘飘的。
“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问问这两天…那什么营地都没收到晋安来的书信吗?”
褚沅闻言,看向延肆眼神霎时有些意味深长了。
主君恐怕是想问杨美人可曾来信吧,啧啧啧。可惜主君这边日日惦记,杨美人那儿倒真是没来半点音信……看着主君这幅故作不在意却又眼巴巴的样子,褚沅不禁有些为难,正要斟酌如何回话时,那年轻的主君倒是有些怕被人戳破似的慌不择乱起来。
“喂!你可别乱想!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问……”延肆“就是”了半天,忽然猛地一拍面前的檀木小案,看着褚沅道,“对,我就是想问你祖母给你写信了没?”
一听到这个褚沅头都快大了。
出征半个月,祖母一下子就给他寄了十封信件过来。其中除了让他注意安全一封,其余九封信全是跟他介绍晋安城中各家各户年轻女郎的。
而且还非逼着他从中选出一个不可,他现下还不知回去该如何和祖母交待呢,一想到便是是头痛得紧。
见褚沅此厢面露痛苦之色,延肆顿觉心中平衡不少。
“行了,你下去吧。”没得到顺心的答案,延肆又躺回了榻上,继续睁着眼望着天花板发愣。
半个月了,都半个月了,怎么一封信都没有?
兴许是有什么事太忙,忘了写信?
可这个念头一出,延肆瞬间就把它给否了。心中嗤笑,她还能有什么忙事,整日里吃吃喝喝睡睡还差不多。
无非是她根本都不在乎他,先前说的话也只是讨好他罢了。
现下他离开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呢。青年的心里又开始阴暗地长起了蘑菇。可一回想到出征前夜小娘子那副泪眼朦胧,梨花带雨的模样,他又开始动摇。
如果真的不在乎他,又怎么可能会那般伤心地哭呢。
延肆翻来覆去想了一整夜都没睡着,翌日天刚亮起来他便顶着两道青黑眼圈去城外巡营,正逢胡羌那憨货正喜气洋洋地读着他媳妇给他从晋安快马寄过来的信。
见延肆过来,他还不知讨嫌地咧着大嘴上前打招呼:“主君这是怎么了?可是夜里没睡好?”
延肆本就生得一副苍白肤色,此刻眼下青黑自然瞧起来也比旁人明显些。
听了胡羌的话,少年敛了敛眼皮,略带压迫性的目光落在了胡羌手上的信件,漆黑的眼珠盯了他半晌,直到把胡羌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给盯出来了,这才凉幽幽开口。
“你媳妇儿给你写的?”
胡羌闻言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方才主君那般看他,他还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主君了呢,原来主君是要问这个。于是他点点头,露出了一抹不好意思的憨笑,“让主君见笑了,属下内人挂念属下安危,平日里又黏属下黏得紧,这不两三天便要差人送信来问候一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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