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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好友陆小凤所说的一句话。
陆小凤说:“男人这种生物,好似天生就是一种破坏性很强的生物,看到漂亮的女人,总会想上去将她们搅乱的。”
但他顿了顿,懒洋洋地喝了一口酒,又说:“但是像花满楼你这样的男人,却很难让人想象你会如何爱上一个女人的。”
花满楼微笑着听自己的损友大放厥词,他轻摇纸扇,只微笑道:“哦?难道在你陆小凤看来,我竟是一个没有心的人么?”
陆小凤摇头晃脑,幽幽地道:“因为我实在没法想象,你是如何对一个女人产生欲念的。”
欲念,这是一个很坏的词,这个词,它好似总是同破坏、同野心、同放浪形骸所联系在一起的词。
而很可惜的是,花满楼是一个和这些关词完全找不到关联的人。
陆小凤只道:“爱上一个女人,就一定会产生将这个女人据为己有的欲念,我实在是很难想象,花满楼你会嫉妒、会痛苦。”
花满楼只是微笑着摇着扇子,说了一句话:“陆小凤,你错了,只要是人,就绝不可能全然没有任何痛苦。”
——只要是人,就绝避免不了要痛苦,要产生负面的情绪。
花满楼现在就已感到了痛苦。
他忽然不明白,自己刚刚为什么会产生那种想法,那是一种完全不受控制的,从脑子里自动蹦出来的危险想法,等他自己意识到的时候,他的手甚至都已僵在了当场,埋在被子里的蛇女玉池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花满楼稳了稳心神,道:“抱歉,伤口很快就处理好了,百花膏药性很温和,不会很痛的。”
蛇女咬着嘴唇,轻轻地道:“嗯。”
然后,她就又安安静静地任由花满楼摆弄了。
花满楼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蛇女知不知道,他刚刚居然有一瞬间,产生了那样的想法呢?
蛇女知不知道,这凡间的浊物,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乃是这世上最幽暗、最可怕的东西呢?
……她一定不知道的,所以在此时此刻,她才这样的乖巧,浑身的每一块肌肉都是放松的,丝毫不觉得花满楼会做出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
……虽然他的确不会。
花满楼不再说话,他敛下心神,在蛇女背上的伤口之上,涂抹上一层厚厚地百花膏,百花膏虽然药性温和,但毕竟是药、又毕竟上在这样可怖的伤口之上,蛇女就抱着他的被子,压抑地抽泣着,像是一只小可怜一样。
花满楼上药的动作已轻得不能再轻,可她还是痛苦。
花满楼没有去问她这伤口是怎么来的,因为他从来都不肯去问这些事情的,来者皆是客,若是客人想要告诉他,他迟早会知道的,而客人要是不愿意告诉他,他问出来,也是徒增尴尬。
他一向都是不愿让他人为难的。
黑暗的室内就沉默下来,但这种沉默却不是冰冷的,而是充满温情的。黑暗之中,只有蛇女玉池的金色眼睛,一眨一眨的。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玉池的额头因痛苦而沁出的那一层冷汗都已被风干,久到玉池痛苦的呼吸都已变得气若游丝时,花满楼的双手灵巧的在玉池的背上用绷带打了一个小蝴蝶活结。
终于结束了。
花满楼长舒了一口气,道:“玉池姑娘,伤口处理成这样就可以了。”
玉池气若游丝,简直没有力气与花满楼说话。
花满楼便道:“姑娘今日,可留在此处休息,这伤口最好三日换一次药,这几日你可安心在此处休息。”
他的百花楼从不拒绝客人。
只要她愿意,一天、一个月,甚至一年,她都可以待在百花楼里修养。
花满楼正是这样一个好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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