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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辞如今还是戴罪之身,惹不起事,也冒不了险,他越反抗抵御,受伤的还只得是温娴。
武人从戎本就是个常态,在乱成一锅粥的西北这是个勉强能够称得上体面的行当,虽然大部分百姓避之如蛇蝎,但第五辞却是真的别无他法。
他不能看着温娴受威胁而无动于衷,也不想带她上山落草为寇,万般挣扎之下,他选择妥协。
第五辞转身,対着隐在暗处一直默不做声的将军咬牙切齿:“我跟你们走。”
回答他的只有一声轻笑,有人从黑暗中走出来,一掌拍在他的肩上,不屑地嗤道:“年轻人,识趣得好。”
接着他扬手比个手势,一群无措的士兵顿时闪回原位,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过后,温娴挣脱桎梏奔向院中那抹伟岸身影。
她一头扎进第五辞的怀里,还没说话,眼泪就哗啦掉个不停。
“别走,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不要你离开。”
死死拽住第五辞不撒手,温娴几乎是整个人都缠在他的身上。
“乖……别怕。”第五辞反手想把温娴拉离怀抱,不成,只好抚着她的后背耐心地哄,“好好在家里等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就永远能够找到你。”
“不要……”温娴摇头如拨浪鼓,说什么都不愿放第五辞离开。
可她哪里会是这群军营糙汉子的対手,还没诉完衷肠,就被人从后大力拎到一旁。
第五辞由两三个士兵押着往外走,不时会回头看她一眼,虽未言语,但温娴明白,他是在让她放宽心。
温娴想要跟过去,一把玄铁冷剑横在身前,其中意思不言而喻,她便没再反抗了。
一伙人利落而出,裹挟着月色往南走去,速度极快,眨眼便不见人影,夜的尽头,只余下飒飒风声。
温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茫然地蹲下身,心口的焦灼感如火烧燎原之势,把整个躯壳里外全部戳透,她捂住胸口剧烈呼吸,宛如一条濒临绝境的待宰河鱼。
就在这股窒息之感即将吞噬她的意志之时,一场雨水淋下,她满身的灼痛被瞬间浇灭抚平。
温娴仰头,如豆般大的雨点砸在脸上,晕开她的泪痕,顺着鼻梁辗转滑入衣内,她闭上眼,脊背蹭地升起一股颤栗,一时竟分不清是冷还是痛。
初夏夜晚的暴雨,来得迅速又猛烈,小半刻的时间,便在天地之中织起一张巨网。
隔壁屋门哐当一声被人拍开,胖婶裹着一件衫子骂骂咧咧走了出来,蝗虫过境般的速度收拾完晾晒的衣服,一股脑儿地又冲进了屋子。
檐下的灯笼被风吹到地上,艰难闪了两下便惨遭雨水浇熄,雨帘太大,根本无法视物。
没有外物挡雨身子被淋得浑身湿透,温娴晕晕乎乎摸黑跑进屋里,把门栓合上的瞬间再也撑不住地滑坐在地。
暴雨还在不停地敲击门窗,耳畔尽是阴恻恻的恐怖声响,就着这个姿势,温娴枯坐了整晚。
黎明之时雨势已经渐歇,水洗过后的天空澄碧明净。
温娴四肢冻得僵硬无力,拖着满身疲倦走到床边站定,衣裳都还来不及解开,就一头栽倒进被褥里,睡得昏天黑地,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夕。
再次睁眼,已是傍晚时分。
暑气消退,天边暮色渐深,晚风带着舒爽的凉意,夕阳的余晖奔腾泄出,给地板渡上一层璨金。
温娴迷迷糊糊揉着眼睛爬下床,习惯先喊了一声第五辞,良久没有等到有人回应,她这时才想起来,第五辞已经不在了。
空荡的屋子只余下他先前生活过的痕迹,仅仅过了一日,世界颠倒完全变成另外一番模样。
举步维艰的两人,携手都成了一种奢侈。
情绪再次爆发,温娴倒回床上闷头痛哭,等到彻底发泄完,她才慢吞吞地起身出去打水洗脸,这一日耗费了太多精力,肚子空空如也,人都迷糊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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