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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是她走南闯北见惯了世面,对此也不得不发出类似于痴迷的惊叹。
温娴的发丝生得极为漂亮,色泽盈润,其光可鉴,稠密顺滑如丝绦,扑面且夹杂着还淡淡的油脂香,这是常年优渥生活侵染出来的上乘发质,非普通少女能够比拟。
妇人当即拍掌,与温娴定了这桩买卖。
“市场价来算,我最多只能给你出三两,但看你模样好,人又乖巧,我给你多加一两钱,便算作四两银子,如何?”
四两银子……对于普通的人家来说,已然称得上是不小的数目,更遑论拮据到走投无路的温娴。
这般不费吹灰之力即可获利的机会,没有谁能够拒绝。
温娴□□凡胎,同样禁不住诱惑。
天不遂人愿,她只能靠此捷径为往后的日子拼出一条路。
可温娴还在斟酌,眼波流转,甚为不舍,尚在思虑如何应承之时,后头那人又开口了。
“如你还在纠结,我便再加一两银子,算你五两如何。”咬牙切齿的声音,看来是打算花血本了。
温娴低头叹息,心口抽抽快要缓不过气来,无法,只能点头回应:“如此便好,多谢娘子。”
她此刻的心情是平静的,所有的难过早就在来时的路上就已咽进了肚里,她也没有那般矫情,受点委屈就要哭哭闹闹,沉默过后还是应了。
妇人满意温娴的爽利,不待片刻的犹豫,拉起她往摊位后走。
地上堆了一团鼓囊囊的大包袱,妇人拎起来抖开,里头剪子、软尺和绳条全摊在长桌上,生意不太好,剪子有些钝了,妇人套在手上比划了两下,估计不太满意,又跟隔壁的大娘借了一把新的。
温娴始终安静站着,敛起的眉眼看不出任何情绪,直到那冰凉的硬物触到后颈,她才有所反应地耸了下肩膀。
妇人一手拽住温娴的头发,用软尺掐了个位置,拿起剪子正欲下手,遭温娴一个激灵,她手滑剪错了地方。
“你这是……”她不满地埋怨一句。
被剪短的发丝脱离队伍,掉下来搭在温娴的耳畔,她咬唇,终是红了眼眶。
妇人也不好再使脸色,手起剪落,一刀切断了青丝。
头顶骤然一轻,温娴的心却彻底沉了下去。
她不敢回头去看,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抚摸仅剩的齐肩短发。
这边妇人把长发拴好捆了一个结,心满意足地折叠好放进一个破旧的匣子里,最后忙完了才掏出银子递给温娴。
知她女儿家敏感,不免出声多安慰了几句,但说完就又继续沉浸在赚了快钱的兴奋中。
温娴飞速整理好仪容,拿上银子揣入怀中,再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路陌生的打量,让她无所适从,在这个民风开放的地界,断发亦是不容百姓所能承受得住的。
回到屋中,温娴总算舒了一口气,她不敢去照镜子,只是麻木地坐在桌前,想起方才的冲动,再也忍受不住地啜泣出声。
偏安角落,她一人放肆地发泄着心中的情绪,最后哭完了,腹中也饿了,就着剩菜剩饭勉强填饱肚子,温娴琢磨着要去购置一点粮食,可这模样也不太好出门。
她将旧衣裁下一方边角,当作头巾捆扎在后脑,遮盖住短寸的碎发,一通拾掇完,倒真有那么一点农家俏媳妇的味道。
温娴自己已经想开,就是苦恼该如何与第五辞解释,他心气高,若是知道她为了生计走到卖发这一步,怕是又会作闹不止。
反正都是一场逃不开的死结,温娴也懒得隐瞒,在听到院外咚咚的奔跑声时,起身迎了出去。
第五辞欢天喜地冲进来,没注意到温娴的异样打扮,高高扬起手中的钱袋,冲她挑眉笑得轻狂:“咱们有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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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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