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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简易的代步工具,温娴便也不再想着回去,与伽兰比划了半天,问及最近的医馆,匆匆又要赶着过去。
附近有个不大的镇子,离这儿最多只有一日的路程,现在天还没有大亮,若是走得快,应该能在日落之前到达。
温娴将绳子往自己身前一捆,扎得紧紧实实,不待停下来喘口气,又哼哧哼哧地往前赶,伽兰跟在后面帮忙推,两个女儿家,一前一后,护送第五辞去就医。
板车的构造还没有牛车来得舒适,第五辞在摇晃中清醒,甫一睁眼,就看到温娴颤巍的背影。
他叹了口气,无声地红了眼眶。
打从温娴一路跟到西北开始,自己带给她的除了无休止的麻烦,便就只剩下那么一丁点儿的温情了。
——
赶在傍晚时分,三人终于抵达了大漠边陲小镇。
西北天黑的较晚,街巷许多店铺还未关门,温娴顺利找到一家尚在营业的小医馆。
她把板车停放在门口,擦擦下颌的汗液,提起裙摆走了进去。
里头人员不多,有些冷清,伙计坐在角落捣药,白胡子老大夫则躺在摇椅中,悠哉悠哉哼着小曲儿。
看见温娴,他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地问:“什么病?”
温娴说不上来,只比划了一些手势,完了担忧道:“就在外头,您给看看……”
话还没说完,大夫就不耐地摆摆手:“行了,抬进来吧。”
温娴复又出门,与伽兰一起,将第五辞搀了进去。
屋内屏风后有两张软榻,温娴本想先把第五辞安置在榻上,等他缓和一下,舒服些,再来让大夫问诊。
可先前还是和颜的老大夫,一见第五辞浑身脏污的模样,募地就变了脸色,说什么都不肯让他上榻。
“诶诶诶,别放那儿。”他指着另外一处地方,说:“这儿来,别给我弄脏了,待会还有患者要用。”
温娴讪讪一笑:“大夫,我们也是病患。”她搀着第五辞换了个地方躺下,条件简陋,只能就此先将就着。
老大夫看看第五辞,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温娴,眼神有些微妙,问道:“这是你什么人?”
温娴坐下来,语气轻轻,回应道:“是我丈夫。”
老大夫了然地点点头,没说什么,屈指往第五辞脉上探去,随后捻须沉思,停顿了许久,才收回手,斜睨了一眼衣着寒酸又满身狼狈的三人,竖起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数,不咸不淡地说道:
“保守估计,至少得需要八两银子,这可是个不小的数目,你们承担得起么?”
说完他也没有继续要替第五辞检查,就这么靠着椅背,一面捧着茶水,一面等着温娴的回应。
温娴无暇顾及他话里的轻视,只听有法子可治,眼睛瞬间就亮了,欢喜道:“能的,八两我们出得起,只要能治,多少钱都行。”
“出得起?”大夫听后立马就笑了,“小娘子可别小看这八两银子,那也是普通人家不吃不喝攒好些日子才凑得齐的,你如今这般,又能拿出来多少钱。”
大夫的话一针见血,只要拿不出钱那就甭想治病,想要治病那就得先拿出银子,而温娴出来得匆忙,根本就没带多少银两,翻遍全身,只掏出了五个铜板,摆在桌上,逗得大夫更乐了。
她有些不安地捏紧了衣角,几近央求地说道:“大夫你给宽限几日……”顿了顿,她又改口:“不,就一日,先让他在您这儿治病,我马上就回家去拿钱,保证明日送到,绝不赖账。”
大夫已然不吃这一套,脸色微沉,再也没了之前的好脾气,扬言就要打发三人出去:“这儿不是善堂,三两句话就能讨个设施,我是生意人,不做亏本的买卖。”
温娴护着第五辞,展臂挡在他身前,红着眼睛与大夫商量:“我有钱的,只要你能治好他的病,我双倍诊金付给你。”
大夫好笑地冷哼一声,没理,转身去招呼新来的病人。
第五辞似是察觉到了温娴的情绪,睁开眼,去拉她的手,摇头说:“算了吧,我们先回去。”
他的脸色很差,冷汗涔涔往下淌,人都已经烧糊涂了,却还是笑着来安慰温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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