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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他也用小脑瓜想过，可能是雄父雌父出门有事了，总有一天他们会回来接自己的。

但是随着年龄的长大，和一群大大小小的雌虫挤在一个密不透风的牢房里，酸臭浑浊的气息似乎通过鼻腔堵住了他的脑子。

让他渐渐忘记了很多事情，包括说话。

白天1345和牢房里的虫崽会一起出门干活，扛石头，晚上就和几十个小虫崽挤在一个漆黑没有光的小石牢里，他们互相很少说话，一方面因为说话会被监管打，另一方面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们的生活日复一日的死闷，像是掉在臭水沟里的尸体，静待着腐烂和死亡。

但是1345不觉得难受，因为在他眼里，大家都是一样的，可能他们生来就是如此，关于在虫蛋里获得的记忆，也许只是为了熬过艰难生活而做的美梦吧。

他如此自我安慰着。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天被打破了。

那天，1345和往常一样跟着大部队在外面干活，扛石头。

成年雌虫拿着特制的铲子，跪趴在地上，眼睛盯着地面上的缝隙，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铲子插入缝隙中，一点点将石头沿着缝隙切开，全力保证切割下来的石头的完整性。

要是一不小心破碎一点，就会迎来监管毫不留情的电-击-枪。

1345不知道那些石头是什么，但是很漂亮，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看久了会让虫眼睛疼。

很多虫干到后来，眼睛都瞎了。

1345不知道瞎眼虫的下场，但是有虫偷偷在私底下说，瞎了眼的虫会去到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地方，再也回不来了，所以他们想尽办法，少干一点活，让眼睛多休息会，争取晚一点变瞎。

但是要偷懒的有技巧，一旦被发现就会被监管用电-击-枪狠狠地招呼一顿。

成年虫负责挖石头，他们幼崽负责运石头，等他们长大了，也要接替挖石头的工作。

1345低头着运石头，突然眼睛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一侧头，看到自己上铺的小虫崽偷偷扣了一小块塞到口袋里。

1345抿了抿唇，什么都没有说。

直到晚上，漆黑潮湿的牢房里，上铺的小虫崽从衣服缝里扣出那粒石头子，捏在指尖里举起，漆黑的牢房里瞬间亮起一点荧光。

1345突然发现，这个石头……比白天的更美！

它像闪亮的星星，像飞舞的萤火虫，像……

1345找不到形容词了，因为他没见过很多东西，就连星星和萤火虫都是偶尔从其他成年虫偷偷摸摸交流偷懒技巧时听到的。

据说，这是监狱里代代相传的东西，很美，代表着自由和希望。

但是1345不懂，不懂自由是什么，也不懂希望是什么，但是这一刻，他懂了什么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