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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薛恒所言,薛父浑身气势顿了一下,似是在克制着什么。随后,他故意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我儿带了近一月吃食,着实是……辛苦。为父心中不忍,想再商议一番原本定下的好处。”
一听这话,薛恒心中狂喜,哪里还想得到其他!
他将大食盒递给仆从,直接攀上马车,凑到薛父身边,嘿嘿一笑:“阿耶您真是的,这多不好意思啊!”
见薛恒一头钻进来,薛父没搭理他,只朝着仆从使了个眼神。
仆从会意,将食盒稳妥放好,随后钻出车门与马夫坐在一处,同时将车帘死死抓住。
下一瞬,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薛恒怔住,犹疑地问:“阿耶,这是要往哪儿去?不是喊儿子上来,重新商议好处的吗?”
寒风吹动车帘,有光透过缝隙照进来。
薛父一开始没说话,直至马车停到僻静处,方才怒极反笑。他从座位后头抽出一根结实戒尺,咬牙切齿道:“咱们父子俩也该就着百味食肆的吃食,好好谈一谈了!”
“谈谈兔崽子你是怎么诓为父银钱的!”
闻言,薛恒心虚不已,瞧见薛父手上的戒尺后,警觉顿生,当即就想蹿出马车。
然而前头的车帘被仆从和马夫死死压着,毫无能突破的地方。他再扭头朝后,就望见薛父已经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扬起手中物件。
戒尺狠狠落下。
哪怕隔着冬日厚实的衣裳,戒尺落在薛恒背身之后,也发出有些闷的声响。可见薛父用的力道之大,其心中怒火多重。
“啪!”
“嗷——!疼!”薛恒龇牙咧嘴,四处躲避,口中哀嚎。
薛父怒气不减,甚至勇猛地将薛恒按在侧面座位上,一把将他裤子拽下,只给糟心儿子留了一条里裤,不停挥动手中戒尺。
这一回,戒尺惹出的声音就清脆响亮多了。
“啪!”“啪!”“啪!”
薛父喝道:“把原本定价翻倍,还敢再要三成好处。薛三郎,你吃了豹子胆了是吧!”
“嗷!我错了,阿耶饶我……啊!疼疼疼!”
薛恒疼得眼泪花都冒出来了,不断挣扎四肢,却仍然掀不开比他还重的薛父,只能面色狰狞地求饶。
忽然,他灵机一动,扯着嗓子嚎道:“我这都是为了攒钱给阿娘买首饰,如果阿娘知晓,一定不会怪罪儿子的!”
“阿娘下月就回长安!您要再打我,届时我就把您藏私房钱的事都告诉阿娘……嗷!疼!”
薛父冷面无情地扬起戒尺,复又落下。他在薛恒的哭嚎声中,恶声恶气道:“我的脸面都在圣人和文武百官面前丢尽了!”
“与这相比,私房钱算什么大事?大不了等你娘回来,为父就把私房钱上交。”
薛父冷笑一声:“左右今日这顿打,兔崽子你一下都别想少受!”
他非得出了这口恶气不可!
闻言,薛恒心中一片凄凉,一边哇哇大哭,一边缩起身子、试图躲避戒尺。
只可惜,马车狭小,加之他家阿耶的身子太沉,使得薛恒毫无还手之力。
他绝望地将右手伸出窗帘,嚎道:“嗷——!好疼——!”
“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不远处,另一辆宽敞些的马车驶过。风吹起窗帘,可以瞧见里面一位少年郎被两名仆役架着,而在他后头,一名衣着华丽的妇人正亲自挥舞着竹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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