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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不大好,又没开窗,屋子里暗沉沉的,还有点闷。
柏江小心翼翼行礼,“三阿哥,奴才来给您上药。”
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柏江等了半天不见回应,只能自己站直身体,慢吞吞挪到三阿哥身边。
三阿哥的手垂在地上,鲜血蜿蜒流下,浸湿了地毯。柏江小心翼翼捧起他的手,大气不敢喘。这双手又白又细,嫩的好像在发光,他以前是做杂役的,从来没见过这样漂亮的手。
他取出纱布,轻轻擦掉血迹,然后拿起药膏,想了想,用手抠出一大块抿在三阿哥的伤口上。
三阿哥手一颤,柏江吓得跪在碎瓷片上。
“奴才该死,是不是把您弄疼了?”
三阿哥状态不对,现在要死不活的,哪里知道疼不疼?他只是觉得好笑。
“你是新来的吧?我以前没见过你。”
柏江忙答道:“是!奴才是内务府分派来的,今天刚到。”
他飞快抬头观察三阿哥,“奴才伺候不周,请三阿哥责罚。”
“罚什么?有什么好罚的?你涂药涂得多好啊!劲儿又大,又舍得挖药。起来吧!别在碎瓷片上跪着。”
柏江臊得脸都红了,他起身把碎瓷片收拾起来,用自己的袍子兜着。
三阿哥把药膏擦掉,清洗了伤口,重新开了一罐药膏。
柏江偷偷看他,觉得这位阿哥像传言中一样温和有礼,怎么大家都说他疯了?
三阿哥低头抹药,随口呵斥道:“你瞅啥!没见过疯子是吗?”
柏江连忙低头,“没有!奴才不敢!奴才就是觉得您脾气真好。”
三阿哥颓然放下手,“脾气好又怎么样?我才疯了几天,内务府就看人下菜碟,把你这样没伺候过人的小太监分派来了。我额娘说我中邪,来喜也不进来伺候。可见我是个可憎可厌的人……”
2第2章
柏江张了张嘴,只恨自己笨嘴拙舌,不会安慰人。
他想了半天劝道:“三阿哥别想那么多,宫里就这样,从上到下都是捧高踩低,哪有几分真情?您是很好很好的人。”
这一句话并不能把三阿哥劝好,他的心病早就落下根了,在一日又一日的生活中,一点一点加重。荣妃那一句伤人的话不是病因,是引子。
三阿哥回里屋躺着,柏江寻思着三阿哥没撵他,就是允许他服侍的意思。他扔了碎瓷片,轻手轻脚地换掉湿地毯,开窗通风,还把重新熬的药放在三阿哥手边。
三阿哥不动弹,柏江跃跃欲试,“三阿哥,用不用奴才喂您?”
三阿哥瞥他一眼,“滚!”
“好嘞!奴才一会儿再来!”
柏江一趟一趟进进出出的,来喜看得眼热,“怎么偏他得了三阿哥的眼缘,许他跟在身边伺候!”
映梅嘲讽道:“起码他有事往前上,不会往后躲。”
来喜刚要回嘴,就听院门被敲的山响。“我是钱嬷嬷,还不开门?”
小太监刚把门打开,钱嬷嬷就带人冲了进来。他们手里捧着大铜盆,盆里装着浑浊的水,灰黑色的浮沫飘在水面上,随着水波晃啊晃。
“一个人都不能落下,每人一碗符水灌下去,身上也得泼!”
来喜等人还没分辨出怎么回事就被摁着灌了一碗符水,身上都被浇湿了,在秋风里冻得瑟瑟发抖。
钱嬷嬷冲进三阿哥卧房,柏江见事情不对,急忙跟进去,慌慌张张挡在里间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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