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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之予检查了一下吊瓶里的药:“难受吗?”
“还好。”楼远向后滑了滑,两条腿伸直,懒散地打个哈欠,“我感觉已经烧糊涂了,现在头不疼腰不痛,浑身上下没有任何感觉,很有精神,就是手脚发麻。”
他举起手,给付之予展示了一下什么叫抖如筛糠。
付之予把他的电解质报告拍在眼前晃了两下:“因为你已经烧到电解质紊乱了,你这个钾像被抽干了一样。”
“哎哟。”楼远抖抖索索地接过检查单,“我都快十年没发过烧了。”
他身体素质一向很好,以前哪怕是喝完酒出去淋雨都不会生病,没想到这一次病得那么严重。
楼远自己心里清楚,以前生病的时候,潜意识告诉他得靠自己挺过去,而这一次在酒吧睁开眼看到付之予的那一刻,脑海里崩了许多年的弦被轻轻一拨弄,啪一声断掉了。
又或许只是因为昨天在酒吧里,他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告诉她楼安已经把钱还还完了。
“你是想打针还是想喝药?”
“什么针,退烧针吗?”楼远揉了揉脑袋,“打针是不是快一点,我不想再烧下去了。本来智商就不高,万一把脑子烧坏了怎么办。”
“都听你的。”付之予点点头,二话不说转身出去和医生解释情况。
楼远没想到他走得那么决绝,连与他讨论一下“吃药优先于打针”都不讨论,这就给他拍板决定。
更让楼远绝望的是,这针不是输液针,是肌肉注射针,还是打屁股的肌肉注射针。
他从六岁后就没打过屁股针,此时扶着自己的腰,瞳孔放大看着大夫走到面前。
“进来。”护士在注射室门口招呼他。
楼远转头看付之予。
付之予也看着他。
护士的声音从注射室里传出来:“大小伙子还怕打针?”
楼远有苦说不出,这严重关乎他的形象,如果是他一个人怎么打都无所谓,但这有付之予在身边,他实在有些微妙的尴尬。
在确定自己喜欢付之予的第二天,他当着付之予的面大吐一场,现在又让对方眼睁睁看着自己扶着墙满眼泪花地爬出注射室。
“这么疼?”付之予过来扶他,话里有挡不住的笑意。
“我草……”楼远现在压根说不出话,他需要深呼吸才能保持语调不发抖。
顾不上保持形象了,他亲眼看着护士精准地一针杵进肌肉层,一口气把药推到底,紧接着仿佛是原子弹在肌肉里爆炸一样的疼痛弥漫开,直冲天灵盖,比债主一棍子抽在后背上还疼。
“你……”楼远咬着后槽牙,视线快速扫过周围的椅子、吊瓶架、墙壁,打算选取一个合适的扶手。
付之予适时递上一只胳膊。
楼远盯着他手腕上的小铜钱,内心挣扎了一秒,伸手搭了上去。
就这一次,楼远在心底告诫自己,保持距离,保持距离,等不疼了一定保持距离。
“小狗一样。”他忽然听到付之予说。
楼远立刻顾不上保持距离:“你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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