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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被人欺负了的小孩儿,咬紧牙关拼命还击,看起来凶巴巴很厉害的样子,其实只是找不到人救自己,所以即便疼得想哭也会忍住眼泪
。
现在倚仗来了,所有迟来的委屈和眼泪就都决堤了。
“小季哥哥……”他暗哑地叫了一声,就像小时候被欺负了那样和人诉委屈:“你怎么才回来啊……”
“抱歉我来晚了,我看看你。”季临川因为急速飞行有些耳鸣,听不清他的话,刚喘匀呼吸就着急忙慌地查看他有没有受伤,可刚一低下头,就借着月光看到祝星言缩着一张被“吓”得惨白的小脸,双目圆瞪望向自己。
那一瞬间,如同被一记重锤猛砸上心脏。
季临川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的翅膀还没有收起,甚至脸上还印着恶心恐怖的花纹……
“对、对不起。”他好像被电了一下似的,身子突然弹起来,眼神躲闪着一把推开祝星言。准确来说,是把祝星言推离自己。
祝星言被他推得一愣,单薄的背磕上了沙发沿,牵动着浑身上下的伤口都在疼,但他完全顾不上自己了,因为他看到在自己半米之外的季临川正低着头,用手臂挡着自己略微尖利的耳朵和印着花纹的侧脸。
——像只破碎不堪的、湿漉漉的小狗。
他徒劳地躲在黑暗里,紧紧屏住呼吸,双眼像血一样红得瘆人,里面盛满了数不清的难堪、慌乱,和无助。
这些下意识流露出来的东西,浓重得像高浓度的海水,根植于他的血液和骨髓,把骨头全部糟化,把血液全都污浊,它们把季临川变成了自卑畸形的卡西莫多,永远囚禁在六岁那年的钟楼里。
祝星言的眼睛腾一下子就红了,不顾自己浑身的伤还在火辣辣地抽痛着,先扶着沙发起来想要抓住季临川的手臂,告诉他自己不怕。可面前的alha却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抽了张纸巾按着他的腿就擦。
祝星言低下头,看到自己腿上被擦的地方沾了一点蝴蝶翅膀上的鳞粉——从季临川的本体上掉下来的。
他甚至觉得不小心把粉沾到别人身上都是罪大恶极。
眼泪倏地冲出眼眶,祝星言的心脏疼得都要碎了,像木头一样开裂,每一条曲折的裂痕里都注满硫酸。
“你、你在干什么啊……”他扑过去抓住季临川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哽咽着又问了一遍:“你在擦什么小季哥哥,嗯?这些粉有毒吗?”
季临川摇头,又呆愣,最终还是挣开祝星言的手把他腿上最后一点鳞粉抹掉,嘴里艰难地挤出两个他幼时最常听的词:“恶心。”
“恶……你、你说自己恶心?”祝星言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甚至无法完整地把那两个字说出口。
他终于知道了季临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作为一个3级alha却从小就被生父厌弃,为什么那么小就学会了化形并且任何时候都不会变回本体,又为什么总是摆出一副冷漠疏离的样子,像是所有的喜怒情绪都浅淡不外溢。
不是他生来如此,只是他从小就知道:情绪波动过大会不小心露出自己巨大的蝴蝶口器,那会让他看起来更加的恶心可怖,毕竟他的本体是人人都厌弃,惧怕,唯恐避之而不及的昆虫。
但祝星言显然不属于那群“人人”里,他只觉得心疼,甚至愤怒,到底是谁规定了动物体的三六九等,带着刻板偏见和有色眼镜明目张地欺凌虫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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