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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半球三月的夜风锋利的如同刀刃,把岑柏言整个剖开,他垂头看见自己鲜血淋漓的胸膛里装着一个人,笑起来眼睛是弯的,嘴角有个梨涡似的伤疤。
剜心般的痛楚顷刻间涌起,岑柏言深深吸了一口烟,几乎要被呛出眼泪。
他可以承认他没有办法忘记宣兆,他可以承认他依旧因为宣兆而心神不定,然后岑柏言扪心自问,他问自己:
——我还可以和他在一起吗?
久违的疼痛排山倒海地袭击了他,半年前沉香厅里的一幕幕再次在脑海中重演,宣兆说都是假的,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抽搐,哭喊着告诉岑柏言不能,不可以。
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懦夫,他不能、不敢、不可以再相信宣兆了。
岑柏言怕疼,真的怕了。
第95章不走
当晚,岑柏言抽了半包烟,直到下半夜才睡着。
房间整晚都没有关窗,岑柏言觉得只有吹吹冷风才能清醒一些,提醒自己别傻到在同一个坑里栽倒两次,然而过分清醒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清晨叫醒岑柏言的不是闹钟,而是浑身的冷汗。
他浑身乏力,脑袋像是要裂开似的疼,身上一阵阵的发冷,岑柏言料想这是感冒了,于是拖着沉重的四肢起来泡了杯药。
岑柏言一向不把感冒这种小病当回事,觉得裹严实点儿捂捂汗自然就好了。他前不久的那次感冒就没有好彻底,加上这次病毒来势格外凶,岑柏言出门前弯腰系鞋带,起身时一阵剧烈的晕眩,一个踉跄后扶住了门把手,险些跌倒。
他两只手按了按额角,一开门就被风吹的一个激灵,连忙回屋戴上了厚厚的毛线围巾。
这一周多都是阴的,一点儿不见晴,出了公寓才发现飘着毛毛雨,岑柏言嫌打伞麻烦,戴上外套帽子,双手插着口袋,闷头就往公交站走。
宣兆比他先到十分钟,左手撑着拐棍,右手举着一把黑色雨伞,米色大衣和深色修身裤衬得他身姿笔挺、身形修长,在雨雾里好看的像一幅画。
岑柏言一时间有些恍惚,分不清是这个飘着雨的清晨更沉静,还是站在雨里的宣兆更沉静。
“早上好,”宣兆笑着和他打招呼,“没带伞吗?”
岑柏言站到站台的公交牌下,摘了帽子,抖了抖衣服上的雨。
宣兆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张纸巾:“擦一擦。”
岑柏言头也不抬:“不用,没那么讲究。”
他声音听起来有些闷,还带着明显的鼻音。
“昨天晚上没睡好吗?我刚好带了一个药包,”宣兆放下伞,拉开背包拉链,边翻找边说,“是可以帮助睡眠的,你放在枕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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