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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上面丢着的是一张照片,岑柏言揽着宣兆的脖子,笑得一脸灿烂,宣兆面露无奈,但眼睛里的愉悦怎么藏也藏不住,墨汁顺着相框表面,一点一点地爬满了整张照片,最后覆盖住了岑柏言那张笑意盎然的英俊脸颊。
宣兆十指一蜷,似乎想要阻止什么,然而最后还是无力地垂下了双手。
投影仪被拆掉了,茶几四角包裹上的软布也卸了,床边洁白的羊毛地毯脏兮兮的,那些成套的碗筷都只剩下了孤苦伶仃的一副。
岑柏言神情冷漠,弯腰抱起那个装满了回忆的竹筐,径直越过宣兆出了房门,接着下了楼。
宣兆靠着墙,始终一言不发,他垂头看着那只被踩脏的粉红拖鞋,眼神一点一点地陷入灰败。
一声巨响从楼底传来,宣兆眼睫随之一颤——
他知道这是什么声音,岑柏言把这些东西统统扔进了垃圾桶。
仿佛有团浸了水的湿棉花被强行塞进了喉咙里,宣兆喉头酸涩,有一种想要干呕的冲动,胃里不断有酸气上涌,灼烧着他的食道,连带着把他的眼框也烧热。
他以为岑柏言不会再回来了,于是将拐棍靠在墙边,缓慢地蹲下|身,捡起那只可怜的粉红拖鞋,轻轻拍打兔耳朵上落下的灰尘。
然而片刻后,“吱呀”一声在身侧响起,门开了,岑柏言去而复返。
宣兆手腕一抖,身体先于理智一步做出了决定,他仰头朝岑柏言看去——
他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只脏了吧唧的拖鞋,这种行为荒谬的简直不像宣兆能做出来的。岑柏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一幕,他眼底浮起一丝痛楚,又迅速讽刺的情绪压了下去。
“日记呢?”岑柏言问。
宣兆垂眸:“找它做什么。”
“当初就是一本假日记把我骗得死死的,”岑柏言淡淡道,“留着它,我嫌丢人。”
宣兆双手撑着膝盖,略有些艰难地站起身,低声说:“我会处理。”
“怎么,不肯给我?”岑柏言嘲弄地一笑,“你还想二次利用么,留着骗下一个人?”
宣兆眉心一紧。
整个屋子都被岑柏言翻过了,都没有看见那本日记,岑柏言双手插着口袋,再次环视一圈,视线定格在了唯一一个没有搜寻过的地方——
宣兆随身携带的背包。
心脏不受控制地重重跳动了两下,岑柏言走到那个背包面前,抬手却又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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